我笑著道:“怎麼樣,當老板的滋味不錯吧。”
花雨歎了口氣,憂心忡忡地道:“剛開始的時候是有些興奮,但現在怕得要命,我擔心我作不好。”
“怕什麼,隻要你肯努力,以你的能力和現在的條件,一定會成功的。”我明白花雨,突然間步邁得這麼大,她大概有點膽怯,我當然不能隻是玩笑,還得說幾句鼓勵的話,雖然說沒什麼作用,但也得表示一下精神支持。
花雨突然笑著道:“要不你來幫我吧,字方麵的事情,我看你並不比那些專業的編輯差。”
我苦笑道:“你少取笑我了,我知道自己的斤兩。”花雨對我有這麼高的評價滲了一半的水分,另一半可能是因為她想找個可以信任的人臨時幫她一下,還好我這人的人品還算可以,沒幹過什麼違法亂紀天理難容的事情,除了吃國家糧沒按國家計劃長渾身幹瘦以外,活了這麼多年總算對得起國家和人民,所以花雨才會這麼說。
花雨認真地道:“我沒騙你,記得前一陣咱們出過的集嗎。我哥看了你寫過的章讚不絕口呢,說你有潛力,將來的成就一定會超過他。”
我一愣:“你哥?”
花雨道:“是啊,他在出版社工作,我這次開公司還有他的股份呢。”
難怪花雨這丫頭敢搞公司,背後原來還有自己哥哥的撐腰,我道:“那你還擔心什麼,實在不行就向你哥哥求助啊。”
花雨搖頭道:“他現在一點都幫不上我,又要評職稱,又要忙著他把他在報紙上連載的作品寫完,他們社裏還最近還有一套書要出。他抽出身來出要三個月後了,可我現在真的想找個人幫忙。”
看來花雨的老哥不是個簡單人物,最起碼也是個蹩腳作家吧,想起剛才花雨說他老哥對我評價不錯,我有點飄的感覺。
花雨歎氣道:“本來想小妍能幫我一下,可是……算了!不說她,提起來就生氣。”
我以前總感覺花雨對小妍太刻薄,跟黃世仁對楊白勞似的,現在看來,我有點錯怪花雨,站在當老板的萬惡的資產階級的角度,花雨以往對小妍的那些要求並沒有過分,隻不過是我太敏感,自從大二的假期打工體驗了被人呼來喝去的感覺以後我一見小吃鋪的老板哼服務員幾句我都煩,就不用說花雨沒頭沒臉地訓小妍,我想可能是花雨訓斥小妍讓我想起了假期打工時自己孫般的樣,所以我才會反感,想到下學期我就要削尖了腦袋拚命地去當孫,我又開始鬧心起來。現在的就業形勢我不說你也知道是什麼德性,前兩天看報紙一個鄉的小公務員居然有將近500人報考,一次我跟三刨去人才市場探探形勢,在人才市場門口聽一個胖打電話:“老王,我這招聘呢,人有的是,我這就給你的公司領回去幾個。”他的語氣招人跟撿菜差不多,就差點沒說“我給你牽回去幾頭”了。我如果真的想保持操節,不削尖了腦袋去當孫還有一個方法:像老陶那樣種菊南山不為五鬥米折腰,回家伺候奶奶留給我的那二畝地,過兩年找個老婆生個娃,然後看著娃慢慢長大直到能打醬油。老死田園的時候就往我們村東山一埋。一把黃土蓋在身上與自然同化,我的娃會找塊石頭上麵刻上他爹的名字,還可以刻上對他爹生前的評價,那小兔崽有點孝心還好會刻上點歌功頌德的話,要是不孝的話沒準會刻上:“浪費糧食的一生。”然後墳上慢慢長滿草。烏鴉蹲在我的碑上邊叫邊拉屎。
“我跟你說話呢。”花雨的聲音打斷的了我的神遊,花雨生氣地道:“你想什麼呢,是不是想小穎呢。”花雨要是知道我剛才正想著自己的身後事不知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