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明輝和戴吉南的幫助下,劉細明總算是籌到了四萬五千元錢。錢一到位,他心裏壓著的石頭總算是放下了。雖然說他家裏現在欠下幾萬元的債,但總算是解決了燃眉之急。
第二天早上,他們父子倆人在秧田裏一邊拔秧苗一邊討論建房子的事。
實際上劉細明昨天晚上就考慮好了一個方案,他認為: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把家裏的田插完,因為田間的秧苗已經長大,不能再拖了。如果再拖下去就要影響今年的秋收了。他從小在農村裏長大,知道插田的重要性。隻有把田裏的事情做完他和父親才能騰出手來全心全意心的蓋新屋。前幾天他和父親已經插完了四畝多田,現在還剩下十六畝左右,如果按照父親的想法不請人幫忙,那麼剩下的這十六畝田他和父親兩個人還要堅持二十天左右才完成。這樣不但人要受累而且效率又慢,是最不劃算的,雖說能省下一千多元的開資,但畢竟耽誤他外出的時間。要知道他現在在外麵工作一個月就可以掙到兩千元左右,照這樣一算實際上他的損失更大。
現在他和父親正勾著腰在水田裏拔秧苗,太陽從東邊的山頭上露出了半張緋紅的臉把蔚藍而澄清的天空染上了一片淡淡的黃色。遠處的田間一些人正在下田,村莊裏有些人還是剛剛從床上起來,學生娃子正背著書包剛剛開始上學去。他和父親為了趕時間已經在田裏工作了一個多小時,由於這幾天天氣很好,他和父親幾乎天天都是早上六點不到就下田了。此時他用稻草捆好一把秧苗扔到田埂上,就對父親說:“爸,咱家裏還剩下十六畝多田沒有插完,照咱們這個速度也太慢了,明天還是請幾個人來幫忙吧?不然,咱們自己受累不說還要耽誤了秧齡期。”
劉啟玉是個標本式的農民,錢對他來說確實太難掙了。他這輩子也沒少吃過錢的虧,所以錢在他的眼裏看得特別重,他寧肯自己吃苦受累也不願把到手的錢拿出來給人家掙。可兒子的話也有道理,他雖然五十多歲了,在算帳這方麵他還是不糊塗的。他也知道:這樣下去既耽誤兒子出處打工,又耽誤秧苗的移植時間,這可是得不償失的。就對兒子說:“那就按照你的意思辦,不過一次性盡量多叫幾個人,這樣能節約生活開資。”
這天下午劉細明就騎著摩托車到處找人去了。
眼下,農村裏的年輕人都到天海省打工去了。要想一次性找齊十幾個人還真不容易,大部分的人家都在忙著自己家裏的田地。在大農忙的時期,本來農村裏的閑置人口就不多,有些人又不想掙這些辛苦錢。所以劉細明騎著摩托車走了本村的六個村民小組才叫到十三個人幫。劉細明知道:他家裏還有十六畝田沒插完,十三個人兩天也插不完呀。但他實在是找不到更多的人了,思來想去,他隻有求人家幫他連續幹兩天,剩下的他和父親兩個人就快了。
約好了幫忙的人後,他又到市場上買好了煙酒肉和其它的菜準備明天款待這些來他家裏幫忙插田的人。
隨著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農村裏請人幫忙也越來越講究。在九十年代末期,請人幫一天忙隻要十元錢的工資,男的再給包煙抽。到本世紀初,除了工資,女人也要同男人一樣給一包煙。工資也一年比一年高,人也一年比一年難找。
傍晚的時候,劉細明才回到家裏。他把買好的東西清理了一遍就回房間休息了,這幾天他感到真的太累了,他活了二十多年還從來沒有這麼累過。他躺在床上想著家裏的事情,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他從房間裏走出來,隻見父親正拿著一個小本子在登記他買回來的東西。
多年來,劉啟玉養成了一個記帳的習慣。不論家裏花了多少錢他都要一絲不苟的記錄下來,哪怕是一包鹽或者是一包旱煙絲他都有記錄。
“爸,你在幹嘛呢?這些都是明天的生活開資。”
“買了這麼多東西花了多少錢?這個煙你又買貴了。人家請人幫忙都是用二塊錢一包的紅豆煙,你卻買這麼貴的野山茶,每包貴了五毛錢,三十包就貴了六塊錢。哎!你做事總不喜歡打算盤。”
母親在房間裏聽父親這樣說,趕緊走過來說:“要不明天早上拿這個煙去換一下?換成紅豆煙?”
“算了!算了!這麼遠的路也不容易。”劉啟玉搖著腦袋說。
劉細明看著父母變得這樣小氣,心裏十分難過,無形中又給他增加了不少的壓力。是的,他大學畢業這麼多年了,也沒有給家裏掙回多少錢。父母親隻能扳著手指頭過日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唉!
第二天早上,劉啟玉就帶著這十多個人下田了。吃早餐的時候劉細明就把這些精品野山茶煙發到了大家手上。其中有幾個年長的人拿到這種煙心裏十分高興,在田裏做事也稍微買力些。劉啟玉萬萬沒有想到,十三個人一天下來就完成了五畝田,效率是喜人的。吃晚飯的時候,劉細明又求著大家明天再幫一天忙,除了兩人說自己有事,其它的人都願意留下來再幹一天。
兩天下來,他家裏的十六畝田就隻剩下五畝多田沒插完了。雖然花了將近一千八百元錢,但總算完成家裏的一件大事。劉啟玉站在田埂上,看著自家已經插完的田地,臉上總算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田一插完,劉細明就忙著建新房子了。這天晚上,他們一家人又坐在他二爸家的堂屋裏開始商量。
劉啟玉嘴裏叼著旱煙鍋,腳穿一雙解放鞋,盤腿坐在一張靠背椅上,說:“泥水匠就叫咱們村的鄧明祥和劉躍進算了。另外咱家的房子是不是再找個地仙來看一下朝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