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把火的蕭勉,正笑盈盈的隔岸觀火。
不管秦伯恭做出何等選擇,對於蕭勉而言,自然是有利無害。
若是秦伯恭顧大局、識大體,動用了他自己那枚接引玉玨,召喚來第四尊金甲巨人參戰,冰火魔龍難逃敗北之局,眾人祖龍居之行便有了安然逃生的希望。
若是秦伯恭不顧大局,置眾人生死於不顧,那麼不等蕭勉發難,那些秦郡修行界的年輕俊彥怕也不會答應呢。
明明有著可以幫助眾人逃生的手段,卻又不用,這是何道理?
如此一來,眾人的怒火便會被牽引到秦伯恭甚至是整個秦家身上,對蕭勉改動傳送通道位置一事反倒是無人問津。
至於日後秋後算賬,那也得找得到蕭勉才行!
秦伯恭緊握著雙手,一言不發。
顯然,就算眾人好說歹說,他也不會動用自己的接引玉玨。
就在現場陷入僵局之時,一聲佛號響徹全場。
“阿彌陀佛!”
伴隨著這聲莊嚴肅穆的稱頌佛號聲,魔印緩緩站起身來。
然則此時的魔印,一頭烏發消失不見,頂著個光頭,慈眉善目,神情安詳,端的是佛門得道高僧!
其他人倒也罷了,隻以為這是魔印施展了什麼秘術。
唯有蕭勉和歸海,麵麵相覷之間,心頭卻不約而同的泛起了真真不可思議之感。
須知這兩人可是從西蜀州就認識魔印的,尤其是蕭勉,當日在拓跋族駐地狼嘯穀,便曾經遇見過入魔前的魔印。
那時的魔印,人稱——妙僧法印!
一襲月白色的僧衣,一點胭脂紅的印記,時過境遷,掩不住西蜀州龍華寺妙僧法印的絕代風華。
雙目微闔,雙手合十,口誦佛號,便有一道佛光從魔印身上飛騰起來,逐漸向著高空中正在亂鬥的戰團衝去。
這一下,便是正在和冰火魔龍交戰的本初三僧,也被驚到了——三僧雖然擁有神識,卻因為蕭勉事先布置下了天星地磁陣,也因此,包括冰火魔龍在內的所有人,都不得不用神識包裹住自身,借此來抵消天性地磁陣的影響。
方才魔印那聲佛號他們自然是聽見了,卻總以為魔印是在故弄玄虛,然則此時的佛光,卻純粹通透。
那意味著,魔印竟然徹底擺脫了魔性的束縛,回歸了佛性。
“靈僧本初!盲僧禪音!戰僧慧淨!世人將印與三位師兄弟並稱為西蜀州四大聖僧,不知三位是否覺得屈尊?”
“你……你到底是誰?”
“阿彌陀佛!魔印是印,法印也是印,我是印,印是我!”
“……,你想幹什麼?”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地火水風既空,空而不空,不空而空,空既地火水風!”
“魔崽子!少在本座麵前賣弄這套!”
麵對魔印的碎碎念,戰僧慧淨最是反感,心念一動,便將準備攻擊向冰火魔龍的一擊鬥戰金棍橫掃過來。
魔印淡然一笑,伸出右手呈拈花狀,輕柔的擋住了勢若千鈞的鬥戰金棍,所用的,正是佛門絕學——拈花指!
那一瞬間,魔印固然是風輕雲淡,慧淨卻是臉色陡變。
隻因為,在魔印的拈花指和他的鬥戰金棍接觸的瞬間,他分明感受到了從魔印手指上傳遞過來的純粹佛性!
“阿彌陀佛!恭賀法印師兄回頭是岸、立地成佛!”
卻是盲僧禪音,率先道破了魔印的現狀。
魔印不悲不喜,替因為一時失神而被冰火魔龍攻擊的慧淨擋下一擊龍爪之後,這才苦笑著搖了搖頭。
“回頭是岸?哪裏是苦海?哪裏是彼岸?印不過是迫於形勢,暫時壓製了魔性,激發了佛性,僅此而已!”
“……,你是想動用那宗秘術?”
卻是本初,適時開口。
旁人聽了雲裏霧裏,唯有禪音和慧淨,臉色微變。
點了點頭,魔印侃侃而言。
“我觀三位師兄弟,戰僧慧淨安穩如大地、盲僧禪音靈動如飄風、靈僧本初寧靜如流水,印不才,甘願做那熊熊烈火,和合四大!”
“這……”
一時間,本初三僧相顧無言。
就在這時,猛然一陣驚爆傳來。
金光乍現,卻是此前因為蕭勉之故,意外現身的金甲巨人,竟是被冰火魔龍一口咬下了大半個頭顱。
驚爆聲中,那尊傷痕累累的金甲巨人轟然倒地。
即便是曆經了千萬年的歲月,也終究是有滅亡的一日。
親眼目睹了那尊金甲巨人的滅亡,眾人的臉色自然是好看不到哪裏去,尤其是秦伯恭,臉上幾乎擰得出黑墨來。
那意味著,他秦家永遠的失去了一尊金甲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