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夫人和劉副將聽見時蘊的哭聲也立刻跑了進來,劉副將一臉悲傷的站在旁邊,時夫人也哭倒在時蘊的旁邊,趴在棺槨上涕淚不止。
她嫁他時他已然昏迷沒有意識,她做了那麼多心裏準備才接受他的故去,要好好替他照顧女兒。
可是——他還能醒來!他喚她夫人,沒有如往日一般毫不留情的拒絕她,卻隻有這麼一小會!
一眼訣別!逼潰了她所以強自建立的堅強!
“將軍夫人,小姐,還是先定棺吧,莫誤了將軍入陵的時辰。”
“多謝劉叔叔提醒。”時蘊緩緩站起身來,而見身邊時夫人哭得越發不舍和悲痛,想到父女一重逢就是永別,椎心之痛瞬間彌漫滿心間,又哭倒在棺槨上。
而時夫人哭得太痛,哭到陷入了那個悲傷的世界,根本就聽不見劉副將的勸告。
劉副將歎息一聲,時將軍一去,時將軍府裏就隻剩這兩個可憐的女子了。雖然時夫人還是嫡長公主之尊,可是家裏沒了男主人,以後的日子也難過了。
“盈繡,映嵐,把你們夫人小姐扶起來。”見二人隻顧著哭,劉副將隻好轉身吩咐兩人的大丫頭。
又再次勸道:“將軍的後事還要你們拿章程呢。方才詐屍之事,悼客大都嚇跑了,還要將軍夫人和小姐理事,總不叫將軍威武一世,身後事卻淒涼才好。”
聽到此話,時蘊心中又是一痛,是因為放心不下她,父親才連死後安寧都放棄了。到底是忍住了哭,也扶著勸著時夫人站了起來。
時夫人拿衣袖蘸幹淚水,止住了哭,仍然止不住抽噎。
時蘊又勸了幾句,時夫人才強打精神開始處理後事。
二人請劉副將幫忙給定了棺,蓋棺之時免不了又是一陣痛苦。
先前悼客被嚇,逃跑慌不擇路,靈堂都被撞的一塌糊塗,奴仆也嚇壞了不少。這時候自然先是遣人去把奴仆叫來收拾靈堂。
而悼客被嚇走,卻是不好辦了。
就是喜事,賓客走了也沒有讓人回來的道理,何況白事,本來就沒有下帖子請人來吊唁的說法,就更不說把悼客請回來了。
可是這般,難道要這麼冷冷清清的送父親入陵?
正是不知如何辦才好的時候,門口磕頭的奴仆大聲唱道:“璃允國師大人前來吊唁。”
時蘊和時夫人連忙迎出去。
他依然是黑發拽地,白玉遮麵,身姿挺秀如竹,比先不久見到時換了件衣衫,依然是白底繡勁竹,隻是領口和袖口鑲了純黑色的邊。
後來時蘊才知道,純黑色鑲邊,是他致以亡人的敬意。
除了她父親,得到過他這份敬禮的,隻有他父母。
那些被嚇走的悼客,在聽說國師也來吊唁之後,一個不落的都跑了回來,連之前沒來過的,時將軍的政敵和仇人都趕來吊唁,一時間靈堂悼客滿滿。
國師沒有停留很久,他隻在靈前站了會,讓帶來的童子替他上了一住香。
他一隻手彎起放在身前,時蘊很容易就看見他手裏捏著的那顆和他給的丹藥差不多大小的玉珠,純粹的墨色黑到發亮,時蘊感覺到和那顆玉珠莫名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