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位參選的乃是淩煙閣的奚月瑤,也是去年的花魁,輕初雲對她倒是多了幾分期待。隻見她自紗幔後款款而出,妝容清麗,身上毫無半分青樓女子的脂粉氣。
奚月瑤目光自岸邊淡淡掃過,似乎在搜尋著什麼,稍時她緩緩收回目光,眼中湧起了一片失落。她靜靜走到古琴旁坐下,十指輕撫上琴弦,再未看眾人一眼。
奚月瑤今日彈奏的是《問情》,曲中淡淡的傷感讓輕初雲也頗有觸動,她輕合上雙眼,任由思緒隨著空明的琴音漸漸飄遠。
倏爾,隻見她眉頭輕蹙,思緒也被其中的幾個錯音打斷,奚月瑤既能奪得上一屆的花魁想來定是有過人之處,怎會犯下這種錯誤。
輕初雲不解的看向奚月瑤,難道她本就對花魁之名無意故而特意為之?
莫流暄似看穿了她的疑慮,緩緩道:“這淩煙閣的奚月瑤最擅舞蹈,可惜前些日子不知怎麼弄傷了腿,隻得改為撫琴。不過本相聽聞撫琴並非她所長,所以倉促之下習得的曲子難免會有瑕疵。”
原來如此,可惜了這麼個清麗的人兒,輕初雲心中暗歎道。忽然,她眸光一轉,戲虐的看向莫流暄,“想不到相爺竟是位弄情高手,這花間的事情竟也是了若指掌。”
莫流暄自是聽出了她話語中的嘲諷,不動聲色道:“說到弄琴,本相可比不過雲兒,雲兒的琴音可是餘音繞梁三日不絕啊。”
好個莫流暄,竟然揣著明白裝糊塗,輕初雲被他的話凝噎得哭笑不得,見莫流暄一臉得意之色隻得恨恨地別過頭去。
湖麵上,醉夢樓的船頭被紗簾圍了起來,隻能隱約透著紗簾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正在眾人好奇私語之時,一聲激昂琵琶聲響宛如平地驚雷,震得眾人一個激靈,紛紛屏住呼吸,再不能聞得其他。
隨著琵琶聲,眾人仿佛置身於千軍萬馬之中,巨大的馬嘶和嗜血的喊殺聲此起彼伏的轟鳴著,疾馳的馬蹄揚起滾滾塵煙,似要將這大地踏碎,從拂曉到黃昏,從黃昏道天明,一切終於塵埃落定……
良久,輕初雲將凝在嘴邊的酒飲下,竟然發覺自己的身子還有些僵硬。郎朗的拍掌聲自身旁響起,輕初雲這才全然回過神來,看著莫流暄心中竟長長的舒了口氣。
湖岸周圍的人們亦是從震驚中醒來,雷鳴般的掌聲久久不絕。
醉夢閣有如此女子,自己竟渾然不知,輕初雲心中懊惱不已。她凝神看向船頭的紗簾,隻見已明豔女子自紗簾後步出,輕初雲神色一驚,不敢置信的看著船頭的女子,“玉兒!”
“想不到玉兒竟能彈得一手好琵琶。”莫流暄歎道。
“相爺莫非不知?”輕初雲將信將疑的看向莫流暄。
隻見莫流暄搖了搖頭,“玉兒還從沒為本相彈過呢。”言語中若有幾分失望。
輕初雲收回了目光又看向玉兒,打趣道:“今夜不知有多少男子拜倒在了玉兒姑娘的石榴裙下,看來相爺可得好好表現一番嘍。”
莫流暄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雲兒說得有理,隻是不知本相應如何?”
輕初雲一手托腮,認真道:“既是賞銀最多者當選花魁,相爺自然是要打賞嘍。”
“雲兒覺得該賞?”
“方才一曲酣暢淋漓,玉兒姑娘技藝過人,自然該賞,何況她與相爺可是……”想到莫流暄與玉兒親昵的樣子,輕初雲臉頰緋紅,聲音也漸漸低了下去。
聞言莫流暄鳳眼微凝,索性湊近輕初雲,饒有興趣道:“是什麼?”
“是……是……”氤氳著他溫熱的鼻息輕初雲心中一陣慌亂,臉上不覺滾燙起來,聲音也愈發低不可聞。
見狀莫流暄樂不可支的笑了起來,他手指在輕初雲額間寵溺的點了一下,“本相說過同玉兒不是你想的那樣,不過她技藝出眾,確實能擔這花魁之名,本相倒是樂意助她一臂之力,就賞她一千兩吧。”
“相爺果真是重情重義之人,雲兒佩服!”
說罷,輕初雲起身看向那吆喝的小廝,正要開口,忽聞得不遠處一艘不起眼的小船上有人高喝道:“我家公子賞醉夢樓玉兒姑娘紋銀一千兩!”
竟然被人搶先了,輕初雲有些無奈的回身看向莫流暄,“玉都的人出手都這麼大方嗎?”
莫流暄溫和的笑了笑,“看來本相這銀子今日是用不上了,就送去給那些需要的人吧!”
“今日街上這般熱鬧,雲兒可要同本相下去走走?”
“既是相爺開口,雲兒自當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