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欣經常跟一鳴說,最是那一低頭的嬌羞。而一鳴對於這種梓欣做出來的動作卻總沒有任何抵抗。這一天,一鳴一樣拖著行李匆匆的趕向火車站,即便知道火車不可能因為一鳴急迫的心情提前駛出,因為這一天,是一鳴經曆了四五十天的煎熬之後能夠見上梓欣的時候,一鳴顧不上行李的沉重,也顧不上回頭跟送站的父母打聲招呼,便急急的上了火車,在火車開的時候,一鳴拿出手機便給梓欣發了一條短信,彙報了這一天火車的行程,盡管一鳴心裏很有怨氣,但是他不得不壓抑著這些不好的情緒,去麵對這幾十天像消失一樣的梓欣。
擁擠的車廂內還是充滿著刺鼻的汗臭味,混合著一鳴複雜的心情時時刻刻提醒著一鳴,這一次不知道他們的愛情會走向哪裏,隻要能見到梓欣,一鳴要在第一時間去將假期存在心裏的有有疑問統統拋給她,讓她一件一件的去給他答案。可是一鳴並不知道,有很多事情,並沒有答案,也不會有人去給你答案,你能做的就是在這些疑問中壓抑住自己的性子,也許某天某個時候,你會突然從生活中領悟這些,可這個時候,一鳴沒有這種耐心,腦子一片混亂的他沒有更多的精力去想這些。
在鐵軌和火車輪擦出火花,一聲嘶啞的停車聲劃破晉北寂靜的清晨時,車隨著慣性往前一頓,一鳴就是在這一頓中緩緩的醒來,列車員用疲倦的聲音在車門附近大聲的喊叫,晉北到了!晉北到了!一鳴站起來像很多人一樣伸個懶腰,便將行李拿了下來,隨著蠕動的人群往前一步一步挪著,窗外的寒氣讓一鳴全身一縮,打了個寒戰瞬間清醒了許多,出了站台便大步流星的走向公交。這趟公交車同樣擠滿了滿臉疲憊剛從火車上下來渾渾噩噩的同學,同樣是行李塞滿了整個車廂。
就在一鳴去學校的途中,一鳴會情不自禁的想會不會梓欣已經站在學校的門口等著他的到來,會不會像原來一樣很高興的撲向一鳴的懷中,那時候即便一鳴旅途勞頓,但也不會在意。可是就在車停在校門的一刹那,一鳴發現除了從火車趕來的出租車以及由於一夜火車走起路來歪歪扭扭的同學之外,再沒有其他的人。一鳴失落的拉著行李在寥落的清晨走向宿舍,敲敲門,開門的竟然是朝陽,朝陽穿著內褲光著身子就來開門讓一鳴很是震驚,因為一直很正式的朝陽從來沒有這樣過,就是在過去的一個學期也沒有這樣過,這身到著實讓一鳴感到意外,朝陽開了門,宿舍就朝陽一個,一鳴放下東西爬到床上和朝陽聊了幾句就呼呼的睡去,即便梓欣讓一鳴這次很是失望,一鳴也沒有再去多想什麼,現在的一鳴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很疲憊。以至於都不想去過多的因為這個再去影響什麼。
樓道外咚咚的籃球聲吵醒了正在熟睡的一鳴,一鳴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這個時候,朝陽探過頭來,拿著一個蘋果塞到一鳴手裏,一鳴不由分說便啃了起來,跟朝陽一鳴從來都沒有客氣過。下麵該解決自己的事情了,吃完蘋果,一鳴拿起手機給梓欣去了電話,說自己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太陽早已經爬到正午的位置,看看表也已經快十二點鍾,正好和梓欣出去吃頓飯,一鳴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又從西區往東區走了過去,這條路他已經整整走了一個學期。
見到梓欣,一鳴忍不住低頭笑了笑,因為即便是很多怨氣在這一瞬間也變得柔和了許多,而這時,梓欣也低頭莞爾的笑了笑,然後用手推了推一鳴,一鳴這個時候再沒有什麼問題要問,有些時候來自梓欣溫柔鄉的力量讓一鳴沒有辦法去拒絕,可是當一鳴在很長時間之後仔細的反思之後,一鳴突然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力量已經扼住自己的咽喉,讓自己甚至連呼吸都很困難。
回家沒有聯係的事情就在梓欣的最是那一低頭的嬌羞中沒了下文,一鳴寧願選擇一些讓自己開心的活法去繼續這段感情,因此一鳴沒有再去追問什麼,但是這些並不代表一鳴就不肯記得,有很多時候一鳴在與梓欣因為一件件小事產生的分歧中會仔細的將這些不好的東西疊加到一起,然後包裹進內心的深處,隻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鳴才會慢慢的將這些瑣碎到吃飯睡覺的事情翻出來細細的品味,一鳴一直認為,這樣才是感情的真諦,隻有從小事中體會到的男人與女人之間想法的差異才能真真正正的讓感情變得平和許多,但是一鳴卻不知道,這樣的苦行僧式的感情從一開始就充滿了不對等,而這種不對等在日後他們的感情中產生了質變式的分裂,讓兩個人慢慢的走向了殊途……
開學一切事情都需要慢慢的去重新開始適應,大學的生活就是這樣,從一開始就循環著著斷斷續續的節奏,不快不慢的蔓延到一屆又一屆學生,在寒假完全放鬆的同學們在剛一開學的日子中,經常會出現缺課,因此本來就不曉得教室更顯得空蕩,上課的老師也確實對這種情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大學,在這裏生活多少年的教師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模式,這種漠視或者放任自由的態度讓所有人認為有了空子去鑽,可是卻不清楚,大學的不緊不慢的生活在時時刻刻麻痹著你的神經,如果你不想被麻痹,你就需要時刻保持者不放鬆的心態,因為僅僅幾次的放鬆,你可能會在畢業留下很多遺憾。諸如此類的事情年複一年在畢業生身上發生,當畢業典禮那天,很多畢業生說過的話就是——大學,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去讀很多的書籍,讓自己的四年時間白白浪費。這在一鳴畢業時,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也恰恰是這句。
這天,一鳴和梓欣坐在教室裏麵聽課,梓欣轉過頭突然跟一鳴說她的手有些累,出於憐惜,出於對這份愛情的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一鳴抓起梓欣的手便開始慢慢的揉搓起來,一個指頭接著一個指頭,麵積很小的手讓一鳴足足按了兩個課時的時間,直到一鳴手指發酸發脹才作罷,有些時候愛情這個東西可以用一些新的東西調節一下,但如果時時刻刻保持著被要求與滿足要求的話,有一方必然感覺到會很累很累,因為很多關乎愛情的東西,隻能由兩個人一起承擔,如果一方像隻蝜蝂一樣不斷地往自己身上背負所謂責任所謂義務甚至所謂愛情的話,那麼這種所謂的愛情並不是真的,因為在一方索要的時候其實已經懈怠。嚐到甜頭的梓欣,會在圖書館看書時,會在班級的課堂中,會在逛街途中,會在各種場合中要求一鳴進行他所謂的按摩,剛開始的一鳴也欣然接受,因為這件事情在他看來並不算個什麼事情,但是如果說有個習慣保持了很久,突然某天一鳴累了,一鳴不想按的時候,梓欣便會翻出各種苛責,也許在梓欣看來,這時一鳴不再愛她的表現,但事實是一鳴確實是想有個休息的時間,而這個時間,一鳴想要,梓欣卻不想給……而往往這個時候總會出現一些讓雙方都不想提起的事情來。
背負的東西越來越多,一鳴有些時候感覺到的是真真實實的力不從心,從來沒有過的累,這種累不僅僅是梓欣的要求帶給一鳴心理上的,更多的也是身體上的疲憊,這種疲倦的狀態就如不斷繃緊的鋼絲,一鳴從小見過在他們家鄉的工地上,常常可以看到的這種情形,建築工地上為了讓卷曲的鋼筋變得很直,拖拉機拖著一頭固定的鋼筋往遠處行駛,有些時候拉直的鋼筋會突然斷開,而裏的反作用讓鋼筋向著反方向以極快的速度衝來,經常會重重的砸在某個物體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這種力道有時足以擊穿遠處的電線杆,而一鳴在某些時候總會出現斷檔的情況。一鳴的負能量如同繃直的鋼筋一樣總會在斷裂的時候衝擊著梓欣建立起來所謂的愛情防線,這時候,總避免不了爆發一場戰爭。
這一天晚上十點,一鳴拖著很疲憊的身體送梓欣回來,坐在床上放空著自己,這邊是吵鬧的宿舍臥談會,那邊是疲憊的一鳴,手機響起,一鳴撇過去看了一眼便扔到一邊,任由鈴聲響個不停,朝陽和誌強在談論著今天座談會上出現的奇葩場景,而平時很樂意加入討論的一鳴這一天沒了興趣,兩邊噪雜的聲音讓一鳴很難靜下心來去想一些事情,想一些關於自己和梓欣的事情,忽然宿舍很靜,隻有手機在無休止的在響,朝陽和誌強似乎意識到什麼東西,全宿舍都靜下來,這時候朝陽探出腦袋,跟一鳴說,孩子,手機一直在響,接吧。一鳴應了一聲,然後接通了電話,是梓欣打過來的。剛一接聽,電話那頭的梓欣劈頭蓋臉的聲音傳了過來,“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多少電話?你這是想怎麼樣?你今天怎麼了為什麼不接電話?”無數個問題這個時候在旁觀者看來,顯得那麼幼稚和無厘頭,一鳴隻能無奈的應著聲,潦草的說了一句我沒有聽到……“沒有聽到就是理由嗎?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你必須在第一時間讓我聯係到!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你到底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了沒有?你想要怎麼樣?”一鳴這時候幾乎快要抓狂,但礙於宿舍的兄弟們,隻能草草的回應著,電話那頭的聲音不斷,一鳴隻能講電話放在一邊讓梓欣盡情的去吵去鬧,有些時候,一鳴隻想要一點自己的時間,而這點時間,梓欣並不願意給予。有些時候一鳴會想,被看做小孩子的梓欣有些時候可能確確實實的擔心,一鳴也願意去解釋去讓步,有時候一鳴用退一步海闊天空來麻痹著自己隻能進不能退的神經,可這次,一鳴沒有選擇讓步,一鳴實在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梓欣的聲音,圍著梓欣轉了一天的一鳴很累,便直接掛斷了電話,而接二連三的電話又開始擠滿屏幕,讓一鳴反感到極致,可是他卻鬼使神差的選擇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