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李夫人留膳的好意,賓客一桌吃了許久,肆如夏得了點撥後在飯桌上舒和許多,應承裁煙入府,叫李革遠瞠目結舌,倒是李夫人心裏有了計較,一個勁兒說那女子身份不詳,此事撂撂再議。
辭別了李府,肆長意並沒有回肆府,直接奔向了宜郡王府。
“小姐,今天少爺在家您不跟他商量商量白三子的事情?”涴星猶豫了片刻低聲問道。這宜郡王府能有什麼大事。
肆長意挑眉做出不可說的手勢,眼神一掃示意宜郡王妃進來了。
她既然今天出來為了肆如夏的事兒,索性就順道多費費心思。
“郡王妃安好。”
宜郡王妃將她扶起,莞爾一笑又好奇的問道:“肆小姐今兒怎麼想起來看我了?”
“年關將至,又想起郡主的生辰快到了,怕到時候腦子忙亂了所以先特意送來了一份心意。”
肆長意邊說著邊將禮盒送到宜郡王妃的手上,裏頭是一件淺粉色的碧桃七紗軟緞舞裙,雖說不上是多麼稀罕的東西,但確實送到了郡王妃的心坎裏。
“長意有心了。這舞裙真是精致,繡的這碧桃栩栩如生,巧奪天工,想必霜兒定也是愛不釋手。”
宜郡王妃早年是盧縣軟音坊的首教女夫子,技藝出眾被忻郡王收為義女,後嫁給宜郡王生下郡主才搬到了京中。巧的是當年裁煙花名還叫綠翡,與宜郡王妃的弟弟情投意合,礙於禮法家族二人選擇殉情,卻沒想到郡王妃弟弟死了,裁煙卻改了主意獨活了下來。
若不是那陣趕上大災死人無數,裁煙趁機改名換姓流落到了和安鎮,恐怕也早就被處死了。這事兒發生的遠又不體麵,也罕有人知道。肆長意當年費了一番周折才知道的,可惜查的晚了,她束縛頗深到底也沒能幫上肆如夏逆轉。
麵上含笑,抬手拂去額邊碎發:“長意知道您家鄉碧桃最美,特意囑咐了她們最仔細的繡。既然您喜歡,我回去定要好好賞她們。”
“就你嘴甜。”宜郡王妃頜首忽的落在那凍得通紅的手上,剛才獻禮的時候沒注意,這會兒看的更加清楚:“這麼冷的天沒帶著手爐?看這手紅的。來人,去給肆小姐取一個手爐來。”
宜郡王妃打發侍女去內室取手爐,肆長意做出無奈的表情,故作為難的說道:“妹妹妹夫因著一個叫裁煙的賤籍女子鬧了矛盾,這不得了信趕緊過去安撫,哪裏還有心拿什麼手爐,隻是我雖是娘家姐姐也不能太偏幫,急在心裏也又能怎麼樣呢。”
“我記得將軍府隻如夏出了嫁,你說的可是李革遠?男人嘛,哪有不貪新鮮的,過不了幾天也就膩了。”宜郡王妃恍然大悟,抿了茶安撫。這樣的事也不少見,過了這興頭也就罷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我雖沒見過裁煙,卻聽說很是溫柔體貼,想必進了府也是個安分的主。何況就算是逼著那李革遠妥協了,明兒就沒有個裁雲裁霧的?”
肆長意附和著輕笑點頭,麵上露出幾分感慨:“說起來這裁煙也是可憐,她本是春意樓的花魁,憑著一曲雲扇蹁躚舞才名遠播。可惜當年天災無情,小女子一人流落到了外地,還是沒能脫了賤籍。好歹上天憐惜,如今熬的贖身上京,眼看就能翻身成了官家婦人。”
聽到春意樓三個字的時候宜郡王妃就心頭咯噔,眉眼一頓。越聽就心血越翻騰,想到某種可能,不自覺的死死將手中絹帕攥成了一團,銀牙緊咬。緩了許久,才急急的說道:“莫不是盧縣的春意樓?我怎的不記得有個會跳雲扇蹁躚舞的裁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