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再次看向森林的深處,感覺又是陰森了幾分,森林深處的那座塔中會有什麼呢?我搖了搖頭,打消了走進去的念頭,還是回客棧吧,這森林詭異的很,沒有必要因為自己的好奇心冒險進去,明日跟林泉前往藥王閣向巫蠱十聖求醫恢複內力才是當務之急。
我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接近深夜,客棧的大廳已經冷清了不少,稀稀拉拉的有幾位客人還在喝酒,有幾個人喝到興頭上還開始大聲的劃拳。我向小二要了盤桂花糕,正欲上樓回客房,目光不經意間落到了一個白衣男子的身上,我猛的頓住了腳步,那熟悉的背影,難道是若寒?不,不可能,若寒已經死了,是的,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在我的麵前死去,卻無法救他。我搖了搖頭,不由得自嘲起來,櫻宮落啊櫻宮落,他確確實實已經死了,你不正是為了替他報仇才來千機城的麼。
想到這裏,我不禁苦笑一聲,正準備上樓,那個白衣男子喊了聲:“老板,結帳。”
電光火石間,我仿佛窒息了一般,拚命的捂住自己的胸口,那聲音,那聲音的確是淩若寒的聲音,我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個白色的背影,心中不斷的否認著,櫻宮落你別幻想了,淩若寒已經死了,卻又仿佛怕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身邊溜走,死死的盯著他,直到他緩緩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拿起了桌子上的佩劍,然後,轉過了身來。
“若寒。”我小心翼翼地叫出了他的名字,那英俊的輪廓,深邃的眸子,帶著些許稚氣的臉龐,分明就是淩若寒。
“櫻落?”淩若寒順著我的聲音看了過來,目光漸漸的有驚訝變成了驚喜。
他在叫我櫻落?沒錯,櫻宮落你沒有出現幻聽,他剛剛的確叫了你櫻落,我在心中提醒著自己。沒等我從這份喜悅中回過神來,我的身子已經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攬進了那個熟悉的懷抱,淚水肆無忌憚的流淌著,我以為自己的淚水早已幹涸,卻沒想到自己在重逢的喜悅麵前依然這樣脆弱,曾經依賴的肩膀再次回到了我的身邊,那種微妙的感覺無法言喻,仿佛在無盡的深淵看到的一抹曙光。
淩若寒緊緊的抱著我,不停的說著:“櫻落,對不起,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寧靜的客房中,微弱的燭光照亮了我和淩若寒的臉,我迫不及待的將一肚子的疑惑問了出來:“那日我分明看到了你在玄武門被斬首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人不是我,隻是我的替身。”淩若寒回憶著:“那幾日我調查了許多地方都沒有任何當年被滅門的線索,直到有一天夜裏我在一個客棧喝酒的時候,收到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要想知道真相,來魏府。”
“魏延良?”我更加驚訝了。
“恩。”淩若寒點了點頭,繼續道:“於是我抱著一線希望,去了魏府,見到了魏延良,然後他告訴了我當初淩家被滅門的幕後主使者就是當今丞相宋阡陌,並且拿出了證據。”我靜靜的聽著淩若寒話,心中已經猜到了幾分魏延良的目的。“我問他為什麼要告訴我,他隻是說,各取所需罷了。”果然,魏延良的目的就是借淩若寒之手除掉他的競爭對手宋阡陌,好讓自己早日登上丞相之位。
“於是,我就在當夜成功的潛入了丞相府殺了宋阡陌。”淩若寒深深的吸了口氣。
“你真的殺了他?可是官方明明說的是刺殺失敗啊。”我疑惑道。
“我確實是殺了他,也的的確確被抓住了。隻是,行刑的前一天夜裏,我被魏延良救了出來,被斬首的是他事先準備好的替身。關於宋阡陌是生是死,我向魏延良求證過,他說宋阡陌確實是死在我的劍下,隻是皇帝才登基半年,如果朝廷中出現這等丞相被刺殺的大事,難免會弄的人心惶惶,動搖他的地位,為了穩住局勢,皇帝隻好向外宣稱刺客刺殺丞相失敗的消息,並且宋阡陌原本就是重病在身,常年不露麵的,那次事件之後,皇上找了個借口,說是丞相受驚過度,以免再次遭襲,派了重兵將丞相府封鎖起來,除了皇帝本人,禁止任何人進入。”
聽到淩若寒說到皇上的時候,不知怎的,腦中竟浮現出那日在客棧龍天佑憂傷的眼神,脆弱而無助,那樣高高在上的皇帝,身邊卻沒有一個可以值得信任的朋友,還要時時刻刻提防小人的算計,鞏固自己的地位,他的心,他的酸甜苦辣,永遠隻能一個人默默的承受,在外人麵前,他必須堅強不屈,必須給臣民以絕對的強勢與威嚴,但他的脆弱又有誰能體會到,自己的一生,都生活在孤獨與寂寞,猜疑與不安之中,想到這,我不由得心中生起一絲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