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希臘人來說,夢在醫學上的研究進展並不影響他們通過夢與神進行交流。人們為醫藥之神亞斯克裏比翁建立了三百多座神廟,這些神廟幾乎遍布整個希臘,凡是有噴泉和神廟的地方一定被想象成美好的地方。尋求治病的人經過長途跋涉來到這裏,為了得到一個有助於治療疾病的夢,他們首先要更衣和舉行淨身儀式,然後熟讀前人留下的關於夢的文字和治病的故事。然後走進神廟,在靠近神的地方喝下睡眠酒,倒地入睡。這一番準備是為了完成從清醒到夢境的轉變,在意識中期待夢見自己求醫治病,甚至夢到與亞斯克裏比翁相遇。相信這種傳說的人都在夢醒之前,見到亞斯克裏比翁帶給他們治病的指示。這在當今叫做幻覺治療。
畢達哥拉斯學派也認為調整好做夢的狀態和為做夢進行準備是重要的,對於他們來說夢境意味著聯係神的世界、死者的世界、永恒的世界和真實的世界。因此他們專門舉行做夢儀式,讓自己以聖潔的心靈麵對眾神,去接受眾神的諭旨和事實的真相。他們在準備儀式中進行深刻的自我反省,演奏美妙的音樂,甚王還會燃燒一些香料來營造一種充滿芳香氣息的氛圍。
亞裏士多德認為夢不是來自天神的啟示,而是睡眠狀態下內心生活的表現,是一種深層的心靈現象,與內髒器官有一定的關聯,因此夢會告訴人們生病的經過。無論如何,夢不是一種超自然的表現。夢的可利用性在幹它可以預言,以便人們在一定情況下做出反應,夢的先見性為反應提供了時間。總之,上帝絕不會命令個人去做夢,因為它屬於人類的創造力。
古希臘人對夢的認識大部分仍然沒有擺脫夢的預言性的觀點,但當時許多哲人的觀點裏都有很多進步和可取的地方,甚至有些看法一直到今天仍然被認為是正確的。
《周公解夢》與《夢林玄解》
夢文化是中國文化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專門談夢的書籍在中國曆史上少之又少。《周公解夢》與《夢林玄解》就是其中兩本非常重要的書籍。
《周公解夢》可謂一本奇書,是一本幾乎所有中國人都知道的解夢書。與其說它是一本解夢書,還不如說是一本解夢詞典。很多人都以為這本書是周朝的周公(周公旦)編寫的,實際上現代考證認為它是唐朝人假借周公的名義寫出來的。這本書受文明發展的限製,沒有任何關於夢的理論,采用詞條和解釋一一對應的方式,解釋本身充滿矛盾和錯誤,部分地方具有強烈的迷信色彩。
《周公解夢》之所以能夠廣泛流傳,主要在於自古以來,中國關於解夢題材的書籍實在太少。並且,《周公解夢》並不涉及任何理論前提,采用詞條和解釋對應的方法,使得能夠接受和懂得解夢技術的門檻大大降低,這也是它備受民間追捧的一個重要原因。
由於我們無從知曉《周公解夢》的原作者對於夢有著怎樣的理解,我們也無法評判《周公解夢》的依據是否科學。依照現有的詞條看來,《周公解夢》也是利用象征意義來解夢的,本身並不存在對與錯。很可能其作者是懂得解夢的一些原理的,也知道夢的象征意義,但是由於沒有成為係統的理論或者當時的人們對理論並不看重,沒有將其寫入書中。比如最為民間廣泛傳播的關於掉牙的含義。因為《周公解夢》,民間普遍認為掉牙預兆著親人的離世。按照我們對夢的象征意義的理解,掉牙確實有一個象征意義是親密關係的缺失。所以對於某一些家裏有生重病或者在高危環境中的親屬的人來說,掉牙的預兆有可能是對的。
但是正是由於理論的缺乏和詞條式的解釋,《周公解夢》在研究者眼裏缺乏科學性,並不具有多高的研究價值。要知道隨著時代的發展,我們的世界已經與《周公解夢》出現的年代完全不同,出現了太多的新事物;我們的世界觀、人生觀、為人處世的方式都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所以即使《周公解夢》在那個久遠的年代裏對人們的夢的解釋有很高的可信程度,在現代仍然不具有可信度。
《周公解夢》裏對某一些夢有具體的解釋,如“新安床帳遠人來,床帳出門者妻亡”,但是更多的是類似於“臥於石上主大吉,地中黑氣上主凶”一樣的描述。這樣“大吉大凶”的描述隻是語焉不詳的說明這個夢是好還是壞,並沒有任何實質意義。
另外,這樣詞條式的解夢存在著一個很大的缺陷:矛盾。
這種矛盾首先表現為同一詞條的解釋有矛盾。如《周公解夢》中認為“夢見蛇虎者主寶貴”,同時又說“夢見蛇當道者大吉”,最後還有“夢見蛇作盤者宅不安”。如果我們的夢中真的出現了蛇,而且這條蛇在道路上盤著,該如何解釋呢?分別按著三條來看,就是大吉、大吉、宅不安,由此便產生了矛盾。
另外一種矛盾則是象征意義完全相反的兩個詞條很可能同時出現在夢中。如《周公解夢》認為“林中坐臥病欲痊,樹木凋零主人凶”,這兩個詞條是很有可能出現在一起的,如果我們夢到自己坐在樹葉凋零的林中,那麼按照它的解釋便無法得出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