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請!”老板娘的聲音,隻見她輕輕端起一杯茶,放在桌子上。
卓清遙順勢就拉起她攬在自己的懷裏,薄唇微勾,那一雙勾人的桃花眼也染上了風流的神色。
玉指劃過老板娘的臉龐,那一張令人傾倒的魅惑臉龐,嫵媚多情,眼中複雜而又清澈,複雜的是人心,清澈的是…
愛。
沒人知道的愛,是以,世人皆看到的是複雜,沒人看得到她眼中的清澈,為身側之人留的清澈。
“佳人在側,這清茶又有什麼味道呢。”卓清遙俊臉在老板娘的頸側,狎昵開口,語氣十分繾綣,倒是多情得很。
那老板娘也配合地笑了笑,卓清遙俯首要吻下去的時候,不合時宜的門突然扣響。
‘咚咚’!
“是誰?”卓清遙整理好衣襟,正色問道。
屋外不耐煩的聲音響起,帶著少年特有的清越和正直:“太陽都曬屁股了,你還不出來?”
卓清遙挑唇一笑,心裏自然是知道了來者何人,他推開身旁的老板娘,笑著端起清茶,輕輕的抿了一口,這才幽幽然然地回道道:“太陽高掛關我何事?為何我就要出來?”
這樣的事情每天都要出來幾次,不過就是回西晉,自從司白他家主子要跟自己回西晉,身旁就帶上了這麼多人。
除了司白還有當日在戰場上的那幾位將領,他們非要跟著,這麼浩浩蕩蕩的一隊人就出發了,現在已經走了差不多有三天,還是沒有到西晉。
卓清遙倒是一點都不著急,隻是這可苦了司白,當日韶修沉聽聞司白在從前卓清遙來北鄴的時候曾經認識,並且還‘交好’,當時韶修沉的表情很是複雜。
可能韶修沉也是為了成全司白,所以,司白就被迫開始負責督促卓清遙。
這也不能怪韶修沉八卦,這事基本上的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
之前西晉太子卓清遙殿下屈尊來到了北鄴的一處青樓,結果被一名少年奪下了花魁,還將尊貴無比的太子殿下給揍了,這還不止第一次,還有他第二次去青樓又偶遇太子殿下,兩人不知為何就一見如故,開始把酒言歡了。
說白了就是,太子殿下和這位少年一夜風流在屋子裏沒出來,至於是喝酒還是做一些其他的不可描述的東西,都不是平常人可以揣測的。
旁人都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來說,也沒人去在意事情後麵的真相。
也許八卦比真相更為重要。
隻是苦了司白這孩子,挨了司丞相的一頓打,還擔上了拯救失足太子卓清遙的重任。
聽到卓清遙這麼頑劣的回答,司白感覺自己好像是被太陽給烤炙了一樣,真的是有一種氣血逆流的感覺。
“合著你就不打算出來了是吧?”司白氣結道。
屋內的卓清遙好像是也聽出來屋外司白生氣了,好看的眉梢挑了挑,調笑地回答道:“佛曰:不可說!出與不出,端看司白大公子做什麼事情了。”
老板娘看了一眼卓清遙,自然是識趣,獨自一人去默默地收拾床鋪。
看她的神色像是習以為常,卓清遙應該也不止一次這樣子了。
浪子心,留不住。這不是自己早該明白的道理嗎?可那顆心怎麼就收不回來了呢?
卓清遙低頭再飲清茶,隻覺得這清茶仿佛也沒有那麼清苦了,怕是因為這麼一個人,有了樂趣,所以其實口中飲著苦茶,照樣心裏是覺得有絲絲甜味的。
“你打算讓我做什麼事情?”司白問,這大太陽已經掛在空中許久了,也不知道卓清遙是如何待在屋子裏還能如此開心的。
卓清遙微微挑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輕輕將茶杯放下,單手支額,思考了一會兒,回道:“不如,司白公子就從了本殿下?”
“滾!”司白瞬間就脫口而出了這麼一個字眼。
屋內的卓清遙倒是笑了,他也是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出了,也是知道司白會是這麼一個反應了。
他這麼一笑,俊朗的麵容更添韻雅,流暢而清晰的線條勾成的眼,那雙勾人沉淪的桃花眼裏帶著三分的春意還有七分的戲謔。恍若桃花漫天,又像是銀河星宿的清輝。
薄唇微潤,勾起一個淡淡的笑,這一顰一笑就足以令人心動到不得自已。
“這麼生氣可不好啊…”卓清遙說的聲音不大,也不過是屋子內的人能勉強聽到。
也許不是給司白聽的…
也許是給老板娘聽的…
也許是給自己聽到的…
這一句話,像是呢喃,也像是自語。
不過剛剛鋪好床正在洗手的老板娘聽到了,不由得一愣,隨即水盆就砸到了地上,銅盆裏的水落在了地上,濺開了大片大片的水花,水花濺濕了老板娘的衣擺,不過她好像是壓根就沒有注意到這些,是啊,對於卓清遙的這個話來說,小小的衣擺被弄濕又算得了什麼?
這麼寵溺的語氣,她不是沒有見過,但是她沒有見過卓清遙拿這麼寵溺的語氣來說這句話。
她挺過從卓清遙嘴裏這樣語氣的說過‘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子’‘你是最漂亮的’‘佳人如你,別無所求。’等等的一係列的話。
無一例外都是讚美,不走心的讚美,他卓清遙,堂堂的西晉的太子殿下啊,何等的尊貴?怎麼會為了一介小小的娼妓走心呢?
但這句真的不簡單,這話是他發自內心的話,至少從這之前,她是從未見過的。
這一點認知讓她有一點驚恐,從內心生出來的驚恐。
她害怕於這次太子殿下不隻是玩玩而已,若是動了真心,那便是把一個致命的把柄袒露給別人。
試問,誰會用一個喜歡男子的人來當太子、未來的皇帝呢?
不可能的、沒可能的,這一點絕對不能有。
“…太子可是喜歡屋外的那個孩子?”老板娘顫抖著聲音問出口,聲音裏的害怕是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
卓清遙微微沉吟,眼神中的笑意更深,不過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語氣幽幽地來了一句。
“你不覺得,他生氣的時候也挺可愛的嗎?”
這話中帶著的寵溺,是老板娘最不願意聽到的,這話裏是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但這語氣已經算是說明了一切。
他這話的一切都在一點點映照著自己的猜測。
老板娘感覺自己好像是如墜冰窟了,明明是豔陽天,怎的就變成這般模樣了。
為什麼她隻感到冰寒呢?
不!不會的,看看那個凡之,不也是一個男寵嗎?
也不過是玩玩,應該造不成大的威脅。
她隻能拿自己的天真的猜測來安慰她自己,老板娘眼睛用力地緊閉了一下,在次睜開,她又問道:“太子想要把他收入府內嗎?”
這語氣裏染上了一絲細不可查的虛弱和顫抖。
像是個快要溺水的人緊緊地握著一顆細弱的小草一般,握著那細小的、隨時都可能會失去的希望。
卓清遙聽她這麼一說,還真的是思考了一下,不過最後他還是回道:“不會。”
這語氣太過篤定以至於讓老板娘感到有些措不及防,她條件反射一般就回了一句:“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
府內那麼多鶯鶯燕燕,有你喜歡的,有其他人送的,你都笑著照收不誤了,難道還不把他納入自己府中嗎?
卓清遙搖搖頭,繼而目光黯了黯,沒給她看見,就隻是微微歎息道:“他不該帶在那裏,那是牢房,華麗的牢房罷了。”
這一句,道盡多少的無奈,又有多少的心酸,沒有人能體會到裏麵的萬般苦楚和滋味。
老板娘語塞,這一時間,她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難看,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她知道了,自己真的猜對了,卓清遙是真的深情。
當初見到他的第一麵,她就篤定這個男人是個深情的男人,那種一眼一世的,可是他的深情,終究不是自己,他的一眼萬年也不是自己…
當時自己是怎麼想的,是想讓他對自己深情吧,最後倒是自己錯付了。
“殿下這是動了真情?”老板娘笑了笑,背過身去蹲下去撿地上的銅盆。
話是笑著說的,可眼淚也是笑著的時候落下的,在水跡上又砸出花來。
卓清遙不回答,他實在是太聰明了,知道這時候話說的太明白也不是什麼好事。
屋內的一切,司白都聽的一清二楚,當他聽到卓清遙說自己的時候,表情帶著膈應,像是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男子給表白了。
還說什麼自己發脾氣可愛?
這人腦子有病吧?
“喂!卓清遙,你再不出來小爺我可就要砸門了啊。”司白吼道,他現在是實在沒心情去和卓清遙那廝周旋什麼了。
主子吩咐了,要趕緊到達西晉,這一去說白了還是太過於想找到那位主子心心念念的東昭公主,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毒都還沒解完就離開了,身上的殘毒還沒有完全解除,那是會造成上海的,日積月累的話,會把身體一點點的拖垮。
卓清遙聽到屋外又響起聲音,終究還是拎了拎衣擺,站起來,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