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何琰勾唇輕蔑的笑著,滿眼的諷刺。
以前自負的以為自己不可能走到這一步,功高震主之後被猜忌。
看來還是往日作孽太多。
何琰接過那滿滿一杯的禦賜美酒,金製的被子內,清白如許的酒,可這裏有多少的陰謀詭譎,自己已經不想去在說些什麼。
都不重要了。
仰頭飲盡,何琰哈哈大笑,那公公怪異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
“回陛下,攝政王殿下已經喝過了。”回到宮中,那公公便趕緊過來回稟。
赫連姝雅聽見這個消息卻在一瞬間攥緊雙手。
他,喝了……
“可有什麼症狀?”赫連姝雅鎮定下來,問,眉眼處卻透出點點的冰冷。
公公低下頭,如實的回答道:“攝政王殿下隻是笑,奴才也不知道他為何發笑。”
赫連姝雅靜默,她知道,她知道為何何琰會發笑,她也知道,何琰已經知道了自己要幹什麼。
可他竟然沒有反抗,也好,那畢竟不是毒酒。
“——陛下!陛下!”又一道聲線傳來,尖細的聲音瞬間讓赫連姝雅皺眉,耳膜被這尖銳的聲音刺激的很不舒服。
赫連姝雅微微皺眉,不善的看著來人,問:“何事如此驚慌?”
“陛下,攝政王殿下,死了……”回稟的人十分的驚慌,驚懼之下說話的時候都帶著顫抖。
“什麼!”話音剛落赫連姝雅就猛地站了起來。
“他死了?不可能,怎麼會死的?”赫連姝雅的反應倒是十分的激動,根本就沒想過何琰會死。
自己明明給的不是毒藥,他喝下酒也不過是忘記了而已,怎麼就會死?
莫非?酒有問題
赫連姝雅狐疑地盯著桌子旁邊的藥瓶,神色十分的森冷,一旁的公公看見臉上也帶著恐懼。
“攝政王是服毒死的,而他的身邊還有……有…”回答的人說到這裏的時候囁喏,不敢往下說。
“有什麼?”赫連姝雅怒問,美豔的麵容上帶著極大的怒氣,丹鳳眼眼尾微微上挑,妖冶出魅惑的神色。
“是這個,陛下您請看!”回答人的人想著橫豎也是一死,不如還是說了。
赫連姝雅接過,結果卻是久久不出聲。
“今日看到了一個女子,哪裏是一個女子,分明就是個女童,不過是長得不錯,挺適合娶回家的……”
“她哭了,想知道為什麼哭,怎麼女孩子都那麼愛哭鼻子嗎。”
“終於知道她叫什麼了,原本以為是個小宮女,誰知道是個公主,不過……又漂亮了。”
“她母親可能會被推下位了,那她會怎麼辦,算了,不如就幫一把,到時候還可以在她麵前顯擺一下。”
“沒想到,皇帝就是皇帝,竟然連親情都不顧,要賣掉自己的女兒來求得自己皇位坐的安穩。要不是她的母親,早就看她不順眼了。”
“既然她送上門,那自己就收了。反正遲早是自己的。”
“要去戰場了,這一下她不會再受到危險了吧?真蠢啊。”
“她又長高了,也不愛笑了,其實,笑起來更好看。”
“……”
“回來的時候,皇帝來找我說話,要把她女兒嫁給我,以為我不知道她的意思嗎?嫁給我,就是公主,可我的女孩,應該坐上那至尊的位置,皇帝坐久了,一點親情都沒有。”
“她又那麼看我,恨我吧,那就恨吧,反正我不在乎。”
“敗了,慘敗,這是恥辱,要她殺了她的母親,會有些殘忍,可也沒辦法,誰讓她母親已經動了殺心,不能留。”
“她當上皇帝了,我們兩個就這樣挺好,我守著她一輩子,看著我們的孩子承歡膝下,挺好。”
“我知道,這一切都要來了,不怕,反正遲早是這樣子的下場,一切都是因為往日自己作孽太過。如果自己死掉,那她以後怎麼辦?”
“顧已經留下來了,不能死,等自己死了之後,他隻要服從她,一切都不會有什麼。”
看到這裏,赫連姝雅笑了,丹鳳眼勾著,裏麵早已經溢滿淚水,可她終究沒有落下眼淚。
沒什麼好看的,這一切肯定是假的,是何琰的騙局。
死後也要給自己留下一場騙局嗎?
“出去。”赫連姝雅單手扶額,淡淡的說,一旁的人看見女皇是這樣子,紛紛識相的退下。
赫連姝雅看著上麵何琰寫的東西,笑了慘淡的笑了,這麼多的東西,都是給自己看的嗎?
原來自己誤解了他?
母皇啊母皇,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是你策劃的一切,原來是你,我一直以為我要恨何琰,可沒想到會是你做的一切。
怎麼就這樣子了呢。
為了皇位,拿我當籌碼?
何琰,你走了,一走了之,剩下的都給我了麼?
痛苦給我,孤寂給我,悔恨也是給我一個人。
“你在哭?”沙啞的聲線淡淡的響起,影子麵無表情的從一旁走出來,赫連姝雅已經伏在桌案上,淚水還是慢慢的沿著臉龐落下,沾濕了潔白的宣紙。
“你在得意什麼?”赫連姝雅已經懶得再偽裝自己那虛偽的高傲了,她擦了擦眼淚,看向影子。
自己剛要去找他,今日他既然自己送上門來,那就為騙自己付出代價。
“我沒有得意,隻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何琰死了,對你,對南夏是有好處的,而且這是你自己選的,世上沒有後悔藥,所以……”
影子嗤笑一聲,憐憫的眼神盯著赫連姝雅,眼中的憐憫和輕視都讓赫連姝雅看的發瘋。
“你好好享受這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感覺吧。”影子盯著她一字一句,緩慢而僵硬的吐出。
不帶一絲的溫度。
“你騙我,那不是什麼讓人昏迷的藥,那是毒藥!”赫連姝雅這麼說著,臉上已經帶著崩潰之後的瘋狂。
影子桀桀地笑著,十分的可怕,他陰狠地說道:“毒藥?那不是你選擇的嗎?我說過了,不要碰那個黑色的,你不聽,擅自做出決定,那後果也應該你自己承擔!”
當初告訴她,黑色的是讓人失憶的藥,並且隻能活三個月,不如直接死了省事。
可赫連姝雅還是選擇這藥,她也許不會知道,自己告訴她的時候,不小心把藥品和瓶子的顏色說反了。
不過也沒所謂吧,反正對於赫連姝雅來說,三個月和當場死亡,都是一個概念。
“你說那是可以讓人忘記前塵往事的藥,可他死了,你是不是要為此付出代價!”
斂著一張美豔的臉,甚至淚痕都還沒有幹,赫連姝雅充滿恨意的看著影子。
她直到這個時候都錯誤的以為這是別人的錯,可她從來都沒有想,或許也不會去想,如果不是她的一念之差,怎麼會有後麵的那些結果。
之前怨恨何琰,現在將這些錯全部都歸咎到影子的身上。
不管怎麼說,現在的影子都不會去在意這些了,因為一切都已經要完結了,南夏沒了何琰,也不過是短短的一瞬就會走向滅亡。
影子獰笑道:“赫連,最後勸告你一句,不要總是這樣去揣度被人的用心,有時候去看看別人的做法,也挺好……恐怕你也沒機會看了。”
“來人,攔住他!”赫連姝雅見他要離開,立刻高聲大呼,屋外聽到響動,門一下就被打開。
衝進來的士兵看見屋內有個黑衣的人,直接一劍就砍了上去,可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這上麵的一劍,沒有砍中影子,反倒是透過了他的身體,影子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士兵對自己傷害,而無動於衷。
這也是佐伊一直都疑惑的地方,影子和她是一樣的,佐伊現在已經可以被傷害,可是影子仍然是這樣子,沒有半點被傷害。
“你,你!你是什麼東西?怎麼會這樣。”赫連姝雅失聲,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不,他不是人,怎麼會有人是這樣的,虛無的。
看起來就像是個怪物一樣。
“嗬嗬,你們這群無知,我會怕你們嗎?赫連,你既然一點都不念著我幫你,那我最後準備要幫你拖延的計策,就算了,你趕緊收拾收拾,迎接南夏的衰敗吧。”
影子桀桀的笑,暗黑的風格瞬間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到心驚。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邪惡。
影子幾乎是在眾人的眼神注視下,瞬間就消失不見。
就像是幽靈,真對得起他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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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煦呢?讓他出來見孤!”韶修沉回去,就問代薑狄煦的去向。
代薑愣了愣,但還是反應極快的說道:“狄煦去陪司白了,最近司白的情緒有些不穩定。”
何止是不穩定,簡直可以說是陰晴不定,問他他也不說話,就一直在那裏愣著,有時候會默默的流眼淚。
代薑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不過是聽說他受到了一點的打擊,整個人都消沉了。
雖然自己心裏也是擔憂這個兄弟,可自己也實在是不善言辭,隻能是送給他一把古劍來寬慰他的心情。
“司白?那你去將狄煦叫來,就告訴他回去通知董賢,集結大軍,孤要親自——踏平西晉!”韶修沉陰沉著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