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大軍已經集結完畢,是否要攻入城去?”下麵的董賢回稟說。
韶修沉身起戰馬,威嚴肅穆,看著這離自己十分相近的京城,心中不由得一陣恍惚。
已經過了七日,隻是七日,他就攻破了西晉,慕追離壓根就不反抗的態度,實在是讓他感到很乏味。
這樣容易就得到的,反而是一點都沒有興趣。
“報——!”士兵手裏拿著一抹明黃奔襲而來。
“何事?”韶修沉問,魅惑的麵容上帶著陰沉,這幾日他都在想,佐伊嫁給了慕追離,會是什麼樣。
現在是否已經在一起,也許慕追離和她都商量好了一起隱退在什麼地方的山林裏,也許是在一處竹林。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想到這裏韶修沉就感覺到自己心中無限的煩悶。
“西晉君主,投降了。”士兵說的時候,語氣十分的興奮,終於可以停止戰爭了。
韶修沉卻怔愣住,他看著那士兵,快速的問道:“你說什麼?什麼叫做投降了,那慕追離呢?”
士兵被韶修沉這麼一盯著,有一種十分緊張的感覺,他感覺自己好像說話的時候都是嗓子發緊的狀態。
“回,回殿下,西晉君主和皇後都消失不見了,這裏隻剩下一座空城……”
說完他就顫顫巍巍的送上了手中慕追離寫的投降詔書。
韶修沉接過去一看,上麵除了投降詔書之外,還有一張白紙,上麵沒有多餘的話,隻是寫著一行字。
是地點!
他感覺自己的心髒飛速的跳動著,會不會是佐伊留下的?
幾乎是一瞬間,這樣的想法就泳邊他的全身,韶修沉狹長的魅眸裏閃過一絲亮光,他奮力甩下韁繩,飛快的絕塵而去。
“將軍,殿下離開了,我們怎麼辦?”士兵看著韶修沉飛快的想其他的方向離開,他隻好去問旁邊的董賢將軍。
董賢摸摸鼻子,也是一副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樣子。
這時候狄煦走過來,淡淡的看著眼前的局勢,卻發現西晉的一支軍隊氣勢洶洶的來到這裏。
為首的是一位中年男子,長相略微凶悍,身上穿著華貴的朝服,看起來像是剛剛下朝,又像是穿著一身肅穆的孝服一般。
旁邊的是卓清遙,狄煦眯了眯眼,司白還在這裏,他還沒來得及過來,怎麼就碰上了卓清遙?
其實不止是卓清遙,身邊還有一位女子,這女子身穿這男裝,可你一眼望去就是可以清晰地看出來她是女子。
這就讓狄煦很不解,這都什麼時候了,卓清遙還帶著新歡過來。
戰場上也可以兒戲嗎?
“北鄴敵軍,速速退離,不然休怪本相將你們趕盡殺絕!”王釗的聲音確實是響亮。
不過這話說出來,北鄴的很多士兵都笑了起來,這人別是個傻子吧。
現在是北鄴的大軍在西晉的城邊,而且西晉君主都已經投降了,你們還在這裏負隅頑抗,這樣真的好麼?
“我說了你們趕緊走,還不走嗎?”王釗見著北鄴的人都沒有反應,這下子更是怒火中燒。
狄煦看他這張老臉確實是沒地放了,隻好說道:“你是誰?你們西晉的君主已經投降了,你們還不快速速就擒?”
他說完自己都笑了,自己為什麼要陪其他人在這裏搞笑?
他們都在正義凜然,可自己唯獨聽見了一絲的嘲笑聲。
“你,你!你太氣人太甚了,來人,放箭!”王釗氣的渾身發抖,從來都沒人不聽自己的話。
今日這北鄴的大軍如此的囂張,看來不讓他們吃點苦頭,他們估計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狄煦看著這個場麵,更是無語,真的是沒有搞懂到底是什麼情況麼?
現在北鄴大軍氣勢洶洶的來,他們難道沒有看見這麼多的人麼,難道這優勢和劣勢不是一眼就可以看得見的嗎?
王釗的一聲令下,數千名士兵連連牽弓,箭羽席卷而下。
卓清遙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臉上盡是淡然,慕追離已經消失不見,這西晉的氣數也盡了。
看來也是時候可以完成自己的最後一件事了。
司白剛剛趕過來,一過來就看到了漫天的箭羽,這下他連忙揮起劍來,快速的抵擋猛烈的攻勢。
可這一起都顯得十分的單薄,因為王釗的錯誤指揮,導致現在士兵們的手中幾乎都沒有了箭羽。
隻剩下劍和盾牌,遠程攻擊已經沒有了,那隻能是近身搏鬥了。
“司白?”卓清遙剛剛看清楚對麵新出來的一人,竟然是司白。
他抑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即使是有什麼事情,也沒有最後可以和司白告別這件事重要的了。
隨著自己內心的想法,卓清遙激動的策馬狂奔,他趕到雙方交戰的中間的時候。
司白的臉色瞬間難堪起來,這是卓清遙來了,他一看到那卓清遙要往這邊來,就會聯想到之前那些不好的回憶。
他想走,可是自己的渾身都好像是僵硬了,動也動不了,就呆呆的在原地,就像是在等著卓清遙的到來似的。
“王爺——!”身旁的老板娘看到卓清遙往前麵走,瞬間也是心急了。
她連忙急速的駕著馬跟著卓清遙,卓清遙快要到達司白那邊的時候,老板娘不經意間突然看到後麵的王釗舉起了箭。
慌亂中,她似乎看到了箭羽劃破了空氣,呼嘯而來。
一瞬間的功夫,她的大腦都幾乎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她一下子就撲向了卓清遙。
卓清遙光顧著向著司白的方向追去,絲毫沒有看見後麵的危險向自己襲來。
一股巨大的重力向自己襲來,卓清遙和那重力一瞬間被拉下了馬。
倒在了黃沙之上。
卓清遙驚訝的回頭去看,卻發現老板娘早已倒在了地上,他連忙去扶,發現老板娘的身上全部都是鮮血,箭入她後背,已經是無力回天。
“王爺……我,我已經…”老板娘看到他眼中的驚慌失措,這個時候她努力的想要抬起手撫平他眉間折痕,可是實在是太痛了,巨大的痛感來襲她根本就沒有機會去伸出手。
說話的時候也是同樣的斷斷續續,隨著上一句的呢喃,一大口鮮血又噴湧而出。
“我不能再保護你了…。咳咳,妾身能為您做的。…也,也隻剩下,最後的……”
說話的時候幾次三番老板娘的頭都要垂下去,可卓清遙這時候突然就發現,原來自己從來都沒有仔細的看過老板娘的樣子,連她的長相都不清楚。
現在一看,卻發現這張臉根本就和自己往日印象裏的不一樣。
“把凡之,還。。他們都趕走了……我也做盡了惡事……你和,司白……終於可以在一起…”
“那次……是我……”
“代我向……司白說聲……對不起。”
最後三個字說的十分的輕,幾乎都讓人聽不見,卓清遙聽到了。
那次的事情,她終於說出了真相,原來真的是她幹的。
現在說出來都沒有意義了。
“王爺,你…。咳咳,從來都沒…。有喚過,我,我的名字,你可要記住啊……”
老板娘說著,手已經垂了下去,她最後費力的抬頭看了一眼天空。
這天空還是這麼湛藍,依舊的潔淨,絲毫沒看出來被鮮血洗過的痕跡。
“我叫——菀清秋……”
菀清秋說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卓清遙沉默。
“……嗬。”他想要擺出一個傷心的表情。
可無論怎麼樣,他都沒有那麼惺惺作態的想法。此時此刻,心中的疑惑也盡數被解惑。
清秋…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可我卻不值得你這麼做。
連你的名字都記不得,算什麼男人。
他滿心的隻剩下了諷刺,卓青遙將莞清秋輕輕放在地上,將自己的披風解下蓋在她身上。
“王釗,你什麼意思?本王是親王,你這麼做,考慮過後果麼?”卓青遙沉聲質問王釗。
沒想到王釗一臉坦然,臉上不僅沒有半分的心虛,反倒是滿臉的正直神色。王釗大義凜然的開口說道:“卓青遙,兩軍交戰在即,你這麼殷勤的往北鄴那裏跑,本相有理由懷疑你別有居心。”
王釗方才對著卓清遙好歹算的上是恭敬有加,現在卻開始半點的恭敬都沒有,反倒是輕視意味更甚。
司白看著兩個人在這裏互掐,心中也是默然,縱然莞清秋是為了卓青遙而死,可她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卓青遙。
在進一步來說,自己當日和卓青遙……可以說是由於卓青遙的主觀臆測所以才導致後來的一切發生。
真是諷刺。
司白握緊了手中的劍,那女子是個好女子,傻卻癡情。可惜事情辦的太過偏執了。
“王釗,你想篡位就直說,不必這麼拐彎抹角。雖然本王之前是不顧正業,但也不至於當一個被你隨意擺布的傀儡!”
司白見他們這就馬上開始罵起來了,他直接就不耐煩,將卓青遙推開,直接下令道:“進攻!”
這一聲令下,數萬大軍氣勢洶洶的舉著劍向前。
王釗雖然有些魯莽,但是大局還是知道的,此刻這麼多的人,雙方交戰,自己這裏隻不過是數千人,可是對麵卻是幾十萬的大軍。
這樣大的落差,根本就不可能取勝。
“衝!西晉的戰士們,大家衝啊,誰敢落後按照逃兵處置!”王釗大聲厲嗬,麵目都顯得尤為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