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們要去見大娘?”
冰冷的街道上,冰冷的女人終於開了口。她眼睛細長,若仔細看去,便能發現清冷的表情下,她的瞳孔有些發散,黑色瞳孔中有一抹銀白色,在她提到大娘這個詞彙時,她的眉心皺了一下。
男子腳步依然沒有停,仿佛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讓他停下腳步,麵對女兒的問題,他的反應似乎慢了半拍,慢吞吞的說道:“不,是去救。”
“娘親會不高興,”女子眉頭舒展開,她發散的目光盯著自己腳尖的白雪,顯然她有些局促不安,不是擔心即將的戰鬥,而是擔憂自己的家事。
男子恩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女子知道父親的性情,所以自顧自的說著,她不在意父親有沒有聽,她關心的是讓父親知道自己有意見,讓父親用那不經常運轉的大腦考慮考慮自己的感受。
“父親,你是喜歡大娘多一點,還是母親多一點?”
男人埋頭走路。
“父親,你是喜歡我多一點,還是那個死去的哥哥?”
“他不會死。”
“父親,你偏心,問到大娘時,你說話,問到哥哥時,你說話,為何我和你說話時,你不說話?”女人有些醋意,雖然這種醋意有些莫名其妙。
男人繼續沉默。
女子微怒,可是麵對沉默寡言的父親,她一點辦法沒有,隻能失落的歎了一口氣,“很多事情都變得越來越糟。”
“會好起來,”男子抬起頭,停了下來,小院到了。
此時,小院很沉默,鴉雀無聲。
一隻兔子蹲在雪地上,愁眉苦臉的盯著池塘,池塘裏沒有藕,隻有魚,它厭倦了這種生活,至於直愣愣盯著它看的那些人類,更讓它惡心,說不定這些人類會被那個無恥的主人當成晚餐分配給自己。
兔子隻想吃點草,最好能有根蘿卜,可是那個萬惡的主人,對了,自己那個主人呢,她把自己扔出來,她去哪裏?
想著這些深奧的問題,兔子覺得心裏有點不安,它終於抬起頭,茫然的看向四周,然後向前蹦了幾步。
四象山的四位傳人自然見過兔子,在那段他們不願意提起的經曆中,就是這隻兔子追的一位元級高手四處亂跑,那時候它是天級。
十年如一日,雖然他們在很多外力的幫助下,踏入天級,甚至一腳邁進了更高的門檻裏,可是這個詭異的兔子依然讓他們心驚膽戰,因為這十年裏,兔子凶名大盛,據說某位吸血鬼親王也險些被咬掉腦袋。
看到兔子,南宮小蝶或是西門仇雪都不覺得喜歡,十年前的她們或許飛撲過去拎起兔子,狠狠的揉進懷裏,但是十年的時間,足可以改變很多人,改變很多事。
既然被兔子勾起了回憶,自然有人想起了那個人,東方亮和北冥風有些感慨世事無常,北冥風更是唏噓感歎了起來,十年前家族還要力保神符傳承,可是十年後,卻開始……
“三才天門的小師妹,既然來了,為何不肯現身?”南宮小蝶清嘯一聲,隨著她的嘯聲,小院瞬間變得火熱起來。
院外的父女似乎並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他們一前一後走進小院,來到老人麵前,男人並沒多看其餘人一眼,直接雙膝跪地,苦澀的喊了一聲:“父親。”
女人也跟著跪下,依舊有些忐忑,她不是擔心周圍的敵人,而是擔憂會不會給老人留下一個壞印象,因為從十年前開始,她不會笑了,所以不能給爺爺一個甜美的笑容。
“蘇伊?我的乖孫女,快讓爺爺瞧瞧。”老瘋子直接忽略不屑兒子,慈愛的看著孫女。
“爺爺,我學了陽春麵,晚上給您做。”蘇伊牽了牽嘴角,略微上揚的弧度雖然不是很甜蜜,但是她發覺笑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好,晚上吃麵。”老瘋子笑著說道。
十一二歲摸樣的小女孩出現了,那隻兔子見到她,明顯更為痛苦了幾分,它心想著自己也是快踏入蒙級的荒獸了,給你這個黑心肝的主人當打手也就罷了,可是你卻不讓兔子吃草,這還有天理嗎?
靈兒的到來自然牽動了四象山傳人的敏感神經,南宮小蝶上前一步,以略帶警告的口吻說道:“小師妹,希望這事你們三才門不要插手。”
“為什麼要插手?”靈兒掰開兔子的三瓣嘴,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當她發現兔子並沒有偷吃後,高興的笑了,她指了指兔子的兩顆板牙,“但是它動不動嘴,我就不敢保證了。”
兔子猛的搖頭,示意自己絕對不會張嘴,可是沒人相信,因為兔子嘴裏還掛著肉絲,雖然不知道是不是人肉,但是想必吃人肉對兔子而言,不會有任何心理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