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日光透過鏤花的窗縫懶洋洋的灑進整潔簡單的女子閨房,清爽幹淨,唯有陽光漏下的點點光斑,暖洋洋的卻帶著一股子慵懶的味道。
舊的梨花木塌上,一白衣女子合衣而臥,身線姣好,烏黑散亂的發絲彎彎繞繞的散了一塌,隻給人留下一個優美的背影,引人遐想。
不一會兒,幾聲輕響從外間傳了過來,腳步聲由遠及近,人還未至,清脆焦急的嗓音已然闖入:“小姐不好了!出事了!三小姐要回來了!”聲音的主人緊跟著進了來,一身洗的發白的綠色侍女裝,頭上的發飾簡單破舊,卻蓋不住屬於少女的青春活力,張揚四射。
“什麼不好了?”午睡被驚醒,塌上女子的聲音裏不經然的帶上絲絲沙啞,支起了身子。
少女急急上前攙扶,連道:“奴婢聽前院的秀梅說,三小姐就快學藝回來了!小姐,咱們怎麼辦啊?”
女子伸出去的手一頓,轉而又支在了塌上,懶洋洋的半躺下,杏眼微眯,絕美的小臉上帶著幾分慵懶,漫不經心地道:“回來了就回來了,不理她就是。霧珠,下次記住了,就算是再大的事,也不該如此莾撞的衝進來,更別說,還打擾了我的午覺。”
霧珠臉色一白,戰戰兢兢地道:“奴婢記住了。”
“自稱霧珠就好。”女子臉上並無慍色,但也並不溫和,懶懶的別有一翻味道。
霧珠的臉色不由一緩,怯怯地道了聲是。
女子見狀,略微彎起了唇角,仍舊是躺在塌上假寐。
這三小姐,記憶裏倒是有幾分印象,是她二伯的女兒,按輩分來算她也理應叫上一聲三姐姐,本應是她最為親近之人,卻對她極為苛刻嚴厲,非打即罵,記憶裏,雲璃顏更是怕極了她。
沒錯,就是記憶裏。
雲璃顏唇角微微勾起,眼神有些迷離。那個和她一樣名字的小姑娘啊,還真是傻呢……為了她放棄生命,值得嗎?
不過既然她做出了選擇,那她會完成她的遺願,為她複仇,為她洗清父母的清白,也要為她解毒。
想著她的手扶過右麵臉頰,一塊鮮紅色的印記從發絲的縫隙間露出,也不知是她命不該絕還是莊生夢蝶,雲璃顏的唇角突的輕輕勾起,紅潤的薄唇吐出慵懶問句。
“幾日回來?”
“啊?”霧珠一驚,兔子般的瑟縮了下,隔了半響才反應過來,“霧珠也……不清楚。”
這一驚一乍的丫頭,雲璃顏閉上雙眼眼,蝶翅般的長睫覆下,輕輕顫動幾欲震翅而飛,襯得肌膚如玉般白皙細膩,柔美俏麗。隻是右眼上的一大塊紅斑破壞了這份美感,絕色的容顏因它而黯然失色。
“我上次要你準備的東西呢?”
霧珠尚還帶著水汽的眼裏劃過絲絲困惑:“已經好了,要現在送進來嗎?”
這麼快?雲璃顏柳眉一挑,眼睛卻並未張開,唇瓣輕啟:“去吧!”
霧珠聽罷轉身退下,雲璃顏這才睜開了眼,若有所思的注視著霧珠纖細挺拔的背影,直至霧珠消失在內堂之中。
大約是往日被欺負的久了,霧珠的性子極為懦弱膽小,像隻柔弱的小兔子,一被欺負就紅了眼眶,這讓從未見過此類人的雲璃顏很是無奈。想換個丫鬟,可偏偏記憶裏霧珠雖然膽小了些卻從未有過錯處,多年陪伴更是忠心耿耿,讓她有這樣的想法卻也說不出來,隻得留下霧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