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王府世子安世歌到——”
這一聲唱喏來的突兀,任誰也沒想到,竟然有人在新人之後才到場。哪怕是七國七宗,都早早候在了皇宮的宴廳裏,沒看著太皇太後都來坐鎮了麼 ?
這什麼世子也太過大牌 !
眾人齊齊朝著宴廳門口瞧去,響起一片低低的聲音。可隨著一道人影出現在視野中,議論聲忽然停止下來。
極靜。
飄飄兮若輕雲之蔽月,仿佛兮若流雲之回雪。
——這是每一個人在看見邁入大殿的男子時,在腦中浮起的一個詩句。
月白長衫,翩然如渺。一頭墨發,無風自揚。
溫眸含笑,舉止悠然,於滿堂寂寂中緩步而來,舉手投足透著股雍容飄逸之感。貼合在略顯蒼白的羸弱麵龐上,說不出的奇異氣質。
烏黑的發絲如層層煙雪,就那麼潑墨一般隨意垂下。襯得整個人仿佛雲端謫仙,攬風踏月,行煙帶雨。溫如竹之春絮,朗若天雪初晴,雅如空山靜雨,逸似滄海狂瀾 !
眾人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詞,一股腦的全套在這男子的頭上。
就連那身下的輪椅,都似是為他量身定做,增了色,添了彩。
沒錯,是輪椅。
這男子竟然是雙腿殘疾,隻能靠著輪椅行走,雖然深為王府世子,可是本身卻極為脆弱,不,不應該是說他的人脆弱,而是說他的身體,不過縱然是雙腿殘疾,這男子身上的一生風華卻是無人能及。
堪堪和上麵兩個人差不多。
下意識的,所有人都朝著台上一對新人看去。
這三個人同在一個殿堂之內,黑白紅三種極端的顏色,明明迥異的氣質,風采獨具。卻不得不說,實在是一道壓下滿堂顏色的奇異風景 !
一個英挺若神祗。
一個飄逸似謫仙。
一個風流如妖魅。
“安世歌來遲,陛下、皇後娘娘贖罪。”
他微一俯身,謙遜的姿態中透著古雅的卓然貴氣。
君冰夜清晰地聽見,身邊的女子眼尾一挑,低低吹了聲口哨 :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古人誠不欺我 ! ”
我們的皇帝陛下霎時黑了臉。
他霍然扭頭,果然見雲璃顏摸著下巴一臉溫柔,笑吟吟盯著堂下的男人看。
“咳。”
雲璃顏看直眼。
“咳咳。”
雲璃顏看直眼。
……
直到君冰夜那陰森森冰涼涼的眼風險些把她給射出個窟窿來,盯著個男人看直了眼的新上任的皇後娘娘才回過神來,極其溫柔地開了聲。
自然,這聲不是對身邊的人,而是堂下長身玉立的安世歌 : “無妨,世子請落座。”
無妨個屁 !
君冰夜讓她氣的腦門疼。他甚至懷疑,這要不是他們倆的大婚喜宴,這女人都要跑下去給人拉椅子了 !
見鬼的,一個男人長這麼好看幹嘛 ! 君冰夜不得不說,堂下這安世歌和雲璃顏是一個德行,往那一站就是招蜂引蝶招蒼蠅引臭蟲的,倆昆蟲殺手啊靠 ! 自然了,不管心裏有多想鞭屍,麵子上的風度依舊是要有的 : “世子,請。”
堂下立即有侍人走上前來,朝安世歌一行禮。
今日的座位,是依照身份依次排列下來,除了主人家之外,下麵便是七國七宗,再下麵,是大楚可登台麵的數個宗門和文武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