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定地推開死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淡定地盯著屍體背上的銀箭瞅了三秒,然後淡定地尖叫一二三四五六聲。
等她叫喚完了,才看清十步外的林間大道上,立了一匹白馬。
那馬帶著黃金的馬鞍,黃金映著陽光,照出馬鞍上一個年輕人。
千夜曾聽過一句話: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他也可能是唐僧。
她捂著脖子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著那絕對是王子不是唐僧的年輕人,沒出息地抹了把口水。
他有著淡色的發辮,漆黑的眼珠,膚色不像自己這幾天看到的白男人,而是健康的小麥色。他的下巴很尖,鼻子高又長,看人的樣子,就好像鷹一樣。
和他身後露出一半膀子的侍從們不同的是,他穿著麻布的白長袍,長袍的領子一直遮住喉結,寬大的袖子遮住了他握著銀弓的手。
要不是騎著白馬,他看著倒有點寓言故事裏智者的調調。
真是要多禁欲有多禁欲。
千夜理頭發抹口水的工夫,禁欲的王子已經把手裏半人高的弓交給身邊的侍衛,斂著鋒利的目光,開口問道:“我聽說這個國家有世上最美麗的公主,你是不是她?”
千夜被他低沉帶勾平翹舌不分的聲音晃了半天神,最後才老老實實回答:“我是……”她咽了口口水,“她後媽。”
這個事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要從三天前說起。
三天前。
千夜站在鏡子前,像第一次見到胡蘿卜的白蘿卜,腦袋裏隻有三個字:
高、大、上。
對她來說,不論是鏡子,還是鏡子裏的人,都已經高大上得讓她的心都顫抖了。
兩人高的銀鏡,邊緣處雕著繁複的蔓藤,黃金的藤條間纏著十二顆紅寶石,紅寶石下墜著一串串鮫珠。
珠簾被分開兩邊,好像少女的額發,搭在鏡子兩側伸出的燭台上。
兩根黃瓜那麼粗的白蠟燭,托著幽藍幽藍的火,映著鏡子裏的人不太真實。
栗色直發垂腰,眼珠漆黑,鼻梁挺直,唇薄卻紅,一笑起來右側有一個淺淺的酒窩。她穿著淡金色的襯裙,血紅的罩裙,袖子在上臂收緊,從手肘處展開,千層褶皺中,露出一截掛了一胳膊寶石的手腕。
千夜盯著鏡子看了許久,也沒看出鏡子裏這人是個什麼品種,就好像是二次元裏畫出來的,你在現實世界裏怎麼的也找不著。
她深吸一口氣,又吸一口氣,吸到第三口氣時,看著鏡子裏白花花的胸脯要貼上臉了,才“呼”地把三口氣都放出去,轉頭對身後佩劍的中年人說:“我是不是美得掉渣?”
那中年人年輕時肯定也是個帥小夥,現在一身赤、裸著上身的肌肉打扮,腰上還特別業界良心地掛了把大刀,乍一看,也算帥大叔一枚。
可惜這個本應望天扮憂鬱的大叔他,手裏捧著血淋淋一把,弄得和在屠宰場還沒下班似的,說出來的話更不符合他帥氣成熟的氣質:“殿下,公主的心我帶來了。”
千夜有點不明白,自己明明就是在公共澡堂撿了塊肥皂,連摔都沒摔一下就穿了。
撿肥皂也能撿穿越,她覺得她真是命中注定穿了你。
沒暈也沒睡,就和眨了下眼似的,一睜眼就看著自己站在空蕩蕩的大殿裏,大殿裏啥也沒有,隻有一麵看著特別值錢的鏡子。
她盯著那比她腦袋還大的心瞅了半晌,暫時沒反應過來:“什麼公主,心這麼大?”
那帥大叔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解釋道:“殿下,年輕人身體好,心髒大點也正常。”
千夜抱胸在原地杵了半晌,這才反應過來她穿到哪了,這麼一想就有點小激動:“你說的公主是……白雪公主……?你是……獵人?!”
獵人大叔老實地點了點頭。
據說一般女主穿越到古代,會帶著一腦子的曆史知識和詩詞歌賦開掛。千夜想了想,自己穿越到了童話故事,好歹也可以拿知道劇情走向作弊。
比如說,這個白雪公主的故事裏,獵人沒殺白雪公主,隻是掏了隻野豬的心糊弄皇後。
這個事真皇後她不知道,但是換成聽過一百來遍白雪公主故事的她,那可是不會被騙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