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一個夢(1 / 2)

展言安做了一個夢。

在這個夢裏,展言安少見的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她一個人站在一間空曠的大廳裏,周圍的牆壁上懸掛著看不清麵目的肖像畫,展言安眨了眨眼睛,然後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個無比精致且富麗堂皇的大廳。

直到她看到了那個人——

展言安在那一瞬間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凍結住了,那個人是她太熟悉不過的一個人,可以這麼說,那個人的每一絲頭發和每一根血管裏奔流的血液,她都可以清楚的描述出來。

因為那個人,就是她自己。

並不是說展言安現在麵對的是一麵鏡子,而是站在展言安對麵的那個女孩子,就是活生生地另一個她。

另一個展言安往前走了一步,然後麵無表情地的盯著她開口,聲音讓她覺得無比熟悉:“你不覺得你自己很殘忍嗎?”

展言安愣了,似乎不知道另一個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問。

似乎那個她並不期待展言安的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臉上也逐漸浮現起了顯而易見的厭惡:“你的手上沾滿了血,就好像你放了一把火,明明是害了人,可是你卻可以若無其事的坐在那裏像是觀賞戲劇一樣的看著。”

“你現在擁有的這種人生,你不覺得很灰暗嗎?”

因為這些話而冷靜下來的展言安的嘴角慢慢帶上了自己平日裏總是帶著的笑意,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的笑意:“那你又是怎樣呢?你的熱心,你的純真,你一生都在追求的公平,但是那公平對你公正過嗎?”

展言安慢慢地往前走了幾步,終於站在了另一個自己的麵前:“你的仇人從來不包容仇人,而你的愛人…….最後對你怎麼樣我想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你也不用指望世界每天都在變好了,”她湊到了另外一個自己的耳邊輕聲說道,“這個世界無時無刻不在變暗。”

“你在可憐你口中所說的我所擁有的熱心和純真,”另外一個展言安直視著她的眼睛,慢慢地說,“正好相反,我也在可憐你的殘忍,難道我的細胞受損不能正常的愛人嗎?”

“那你就繼續你滿口的公允。”展言安冷笑著說。

“你也就繼續你滿口的激憤?”另外一個展言安這樣說,但是女孩子並不覺得驚訝,因為他們兩個人本來就是一個人,“有些人就和你一樣,再怎麼痛都要忍下來。”

“那麼對你來說所謂的犧牲就是福氣了?”展言安同樣直視著對方的那雙藍眼睛這樣說,“不用說我可憐,你自己也有你自己的鬥爭。”

“現在看來,你再也不相信神明了?”她這麼問展言安道,“可是你卻不知道,隻要你認真祈禱,祂終究還是會庇護你。”

“這樣看來,我們兩個似乎都有責任啊。”展言安轉過身來,向自己來時的方向走去,“但是你至始至終,永遠都是這麼天真。”

“你不也是嗎?”那個她在展言安身後依舊用那種輕輕地聲音說道,“至始至終都是這麼凶狠。”

“那麼我們兩個,”在展言安和上那扇華麗的大門的時候,聽到了另外一個自己最後一句話,“哪個像人呢?”

展言安醒來的時候,依舊在想那最後的一句話。

她拉開了自己房間裏的遮光窗簾,看著外麵剛剛放亮的天空,慢慢地露出了笑容——

哪個像人?準確來說她們兩個都算不上是完整的人,一個看著善,一個卻隻能看見世間之惡,這樣的兩個人,怎麼可以說的上是人呢?

展言安笑了笑,甩下了窗簾,轉身便去認真洗漱。

她今天還有不少事情要做。

事實上,當夏家的當家老爺子看到展言安的時候,覺得很難相信就是這麼個年齡不大的小丫頭能夠讓莫蕭高看一眼,而且還能得到莫老狐狸的信任。

“久聞大名,但是沒想到到現在才真正見到您。”夏清之殷勤的給她滿上了一杯茶,“茶不好,請您多擔待。”

展言安卻隻是不卑不亢地淡淡地笑著:“您言重了,是我不好,身為晚輩到這個時候才來見您這個前輩。”

這一聲前輩聽得夏清之出了一身的冷汗,連聲說道:“不敢當不敢當,怎麼能讓您叫我前輩?”

“您不必這麼拘謹,”展言安明顯的聽出了夏清之刻意的討好之意,“無論是論年齡還是論資曆,您都是我的前輩,這一點規矩是不能亂的。”

“好說好說,”夏清之擦了擦頭上冒出來的汗之後有些尷尬地笑著,他看著麵前的小公主隻不過是端起茶盞專心品茶,這讓他隻好硬著頭皮開口,“關於之前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