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幹這一行的，專業替人要債，哪有什麼地盤？再說了，現在地盤兒都已經被人瓜分了，哪還有我們這些小字輩兒的份呀？”林浩當了一回老大，現在心裏想的都是有土位置，來到這無藏身之地的新城市，他很不情願。偌大的一座城市，居然沒有他林浩的土地兒！這怎麼可以？
鐵頭嘴一裂，有些欣慰的樣子：“你想一輩子都這樣在夾縫裏活著嗎？”鐵頭難免有些頹靡。他當然也希望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地盤，可眼下他隻能在各個幫派之間遊走，誰也不冒犯。說抵家的話，是他鐵頭得罪不起這個城市裏的任何一個幫派。有時候被人強迫了，也隻能是忍氣吞聲，不然，他整個小幫的人就得麵對滅頂之災了。
用他自己的話說，這叫在夾縫中生存。
“林老弟什麼意思？”林浩將一粒花生米送進了嘴裏，眼睛看著鐵頭，現在他覺得這個鐵頭或許是他在這座城市裏搞點刺激的好助理了。
“不是想拜我做大哥的嗎？”
“你不會真的答應了吧？”
鐵頭一大會子才愣過神兒來，笑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找個雅間裏談吧。”
林浩笑而不答。
他認定，這個世道，並不需要你功夫多高才可以做老大，要的是你的膽子，沒有膽子，你就隻能吃碗裏的那點兒米。而有了膽子，就可以雄視世界。
“林老弟，我算是看明白了，上什麼學呀，你就是學成了，又能怎麼樣？有些學醫的也夠可憐的了，導師不給實習機會，最後還不是當父親的硬生生的把胳膊砸斷了，指名讓自己的兒子去接嗎？他媽的，我聽了都覺得心酸！”鐵頭很快就讓老板找了個雅間，裏麵同樣隻有他們兩個人。菜也都移了過來。這一次，鐵頭說什麼也要給林浩倒酒了。林浩每次隻喝一小口，而鐵頭卻奔放得多。現在他似乎隻有憑著喝酒來申明自己對林浩的誠意。
“還是做咱們這一行吃得開，到了哪裏，誰敢給個臉色看看？”
鐵頭提及那樁傳言來，就好像是他親見似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但沒有自己的地盤兒是不行的，就像是根據地，沒有地盤的幫派，那隻能算是流寇了，沒有人瞧得起你。”林浩雖然乳臭未幹，但他也知道鐵頭說得有些源由，林浩就曾聽說自己的一個兄弟的家人去車管所辦理掛牌買賣，那職司工人愣是理都不睬，你問多了他還吼你一句，再多問，他暢快就把你的原料給扔出來了，你還敢怒不敢言的，因為什麼都是人家說了算。後來那兄弟知道了這事兒之後，直接帶著幾個弟兄去了車管所，指著那家夥的鼻子罵，那事務職員愣是沒敢還嘴。
“可……現在不是地盤兒都讓人給瓜分了嗎？難道我們帶著一幫人去搶？”林浩終於說話了。
“如果不搶，誰會主動把地盤兒送到你手上？跟你說了吧，誰的拳頭大，誰就是大哥！如果你敢去搶，我保證很快你就能擁有自己的地盤兒！”現在這個搶字對於鐵頭來說，還真有些不敢想，畢竟那些具備地盤的幫派都有著相當的勢力了，弄不好就會讓自己一敗塗地的。他覺得現在的生活已經有了開展，有些小滿足。
林浩哼笑了一聲：“林老弟……我還真是眼拙，竟然沒看出來，你在家鄉已經是老大了？”林浩說得像是吃了燈灰一樣的自便。畢竟他就是這樣走過來的，但現在鐵頭還不知道林浩的昌隆史，如果現在林浩說自己在天安的時候就是一方老大了，那鐵頭一定會笑的。
為了讓鐵頭有信念，相信他的實力，林浩掏出了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那邊很快就傳來了張強的聲音，兩人談的都是整個縣城的場子裏的情況，林浩故意用了免提，那聲音大得鐵頭什麼都聽得曆曆在目在目的。電話裏，張強一口一個浩哥叫著，而且林浩的神采明擺著就是老大的氣魄，鐵頭聽得出來，現在整個縣城的場子都在辰龍會的掌控之下！
鐵頭簡直有些不敢相信，可現在他鐵頭跟林浩是偶然在這裏再會的，顯然不是林浩決心部署了這樣的情節來欺騙他的。而且，電話那頭張強的語氣是何等的敬愛？那可絕對不是裝出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