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好了褲頭的腰帶,炎東起抖開挽在臂彎的長袍旋起披上。
——轟隆!
窗外狂作的大風刮得窗戶劈啪直響,他套好袖子,撫平寬大的袖擺道:“來人!”
門被兩個精甲的士兵推開,“殿下有何吩咐?”
整理袖口的動作一頓,炎東起依舊敞露胸膛,隨意的撩開珍珠簾,“樓裏的人呢?”
“回殿下,吾皇怕藏嬌閣保護不周,特派爾等前來候命!”
行禮作楫間金屬鎧甲發出沉重的碰撞,聽得炎東起煩躁的扣了扣耳朵。
彈去指尖不存在的髒垢,他瞟了眼靠窗淋濕的兔絨毯子,打發道:“換過幹淨的來。”
“是!”
一人出門去尋新的地毯,另一人放下手裏的長槍,踩著哢哧哢哧的武靴蹲下身。
為難得掃過太子腳下鋪滿房間的一整張兔絨毯子,沒做過細致活兒的士兵扶了扶頭盔,知曉太子惱他們的突然出現,自然不敢再去多嘴詢問。
一不做二不休,他兩手扒著毯子邊緣,咬牙‘刺啦’一聲——
炎東起屁股剛黏上凳子,就聽到窗下傳來的動靜,循聲看去,不禁怒道:“你在做什麼?”
士兵手裏還拽著掉毛的毯子,他挺直腰杆,單膝跪道:“回殿下,屬下在為殿下換地毯!”
“……”
炎東起無言,拎過桌上的水壺倒出清茶,他舉杯抿道:“你們守在門口便可,這些事讓藏嬌閣的人來做。”
雨水打濕的毯子被士兵撕開,粘了他一手的兔絨,甩手起身蹭了蹭褲腿,他道:“敢問太子打算何時回宮?”
榻上藏身被褥的女人悄悄豎起了耳朵,卻隻聽到炎東起把玩茶杯運水的聲響。
士兵知趣的拱手,“那,屬下告退。”
門又給帶上了。
奴兒失望的掀開被子,張張嘴又自知自己無權幹涉,隻好咬唇揉捏著被角,靜等男人想起她的存在。
茶水都是昨夜的,現在喝有些苦澀,炎東起運了幾杯後百般無聊的把它們扔到了一邊。
陰沉的天,大雨不停。
起身想去關上窗戶,不想赤腳踩上了撕爛的兔絨毯子。
低頭看到被風拂到腳背的細絨,炎東起耐不住酥麻的癢意,屈膝彎腰,躬下了身子。
指尖撚上雨水浸濕的軟毛,他將其搓掉正欲起身,餘光卻瞄見右手邊靠近更衣處未被雨淋的絨毯,扁塌出巴掌大小的凹陷。
重新壓低身子,炎東起擰眉,越看越覺得這是個腳印?
先前他坐下時就正對著初媛的方向,兩人距離相隔本就極近。
現在炎東起屈身屏風前一直盯著某個地方不動,她扶著開出縫隙的櫃門,好奇的順他的目光看去。
——噗通、噗通。
空蕩蕩的衣櫃裏,初媛聽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在不斷加快。
狹小黑暗中蜷縮的雙腿不自覺的收攏,憑著縫隙投進的一絲微光,她側首去摸了摸自己的腳心。
遭了!
初媛再次抬起頭,意外的對上了炎東起陰鶩的視線——
被發現了!
她顫著花眸,攥緊了懷裏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