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一般的情境猶曆曆在目,就中濃情蜜意卻已然恍如隔世。還是這樣的景,還是這樣的情啊,身處其中的,卻是新人替去了舊人……
不知不覺淚水悄然模糊了視線,宸雪正抬手去拭,忽聽身後有人聲驟近,語帶關切:“好容易盼得天氣暖和些,妹妹怎麼獨個兒在這抹眼淚?”宸雪慌忙垂下了手,轉身見是惠妃攜著個婢女行來,忙掙出了一個笑容掩飾道:“不過是沙子迷了眼睛。”
惠妃近前來握了宸雪的手細細打量,見宸雪穿戴得簡素幾近寒微,不由道:“春日裏,怎不穿些鮮亮顏色?這年輕輕的,也襯得氣色好些。方才見著蘇昭媛,一身的粉色衫子,嬌豔得桃花似的,也難怪皇上要喜歡。”
宸雪隻是垂著頭黯黯不語,惠妃瞧這情形,心下自已明白了八九分;一時斂去了頰上笑意,歎息一聲,放軟了聲氣:“我知道,你心裏苦。”
猝然聽得此語,宸雪但覺心中酸楚,幾乎又要垂下淚來。徐伊蓮輕輕挽過宸雪的臂膀,攜了宸雪一壁緩步前行,一壁開口絮絮相勸:“宮裏的女人,又有哪一個逃得了淒涼寂寞的日子?就算是皇後娘娘如今風光無限,不也是苦盡甘來才熬到了今日?看得開了,也就不難過了。好歹有自己的兒女在身邊,皇上也不過隻是一時教蘇眉分去了心罷了,怎會成心冷落著兩個孩子的母親呢?妹妹到底比我要強。”
宸雪淡漠一笑,語如歎息:“皇上是當真不願再多瞧我一眼了,我所有的,隻是這兩個孩子了。……姐姐又何必這樣抬舉我?聽說皇上不過前兩日還往姐姐的章懷宮去的。”
惠妃自嘲地搖一搖頭:“都二十九歲的人了,早不得皇上的心了。皇上不過偶然想起還有這麼個人在,過來瞧上一眼,說幾句不鹹不淡的話罷了。男人到底還是喜歡年輕妍麗的女子啊,蘇昭媛有著身孕,皇後娘娘已有了一子,也都不到雙十的年紀。”一言至此,見宸雪的臉色愈發顯出黯淡,自察失言,忙岔開了道:“妹妹近來還過得舒心吧?孩子可都好?內務府那起子勢利的奴才不曾怠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