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來，把藥喝了。”黑沉沉的藥汁在白瓷碗裏蕩漾，銀匙伸到了唇邊，涵柔卻隻是微微側開了頭去，輕得無力的語聲低啞得可怖：“是怎麼回事……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皇帝心痛不已，撫著涵柔的長發隻不開口，目中一閃而過的哀痛神采裏挾帶了隱隱一絲憤怒。
“孩子好好的……孩子一直都好好的，怎麼會——是不是有人……是誰？是誰！”涵柔猜度至此，目光急切似要噴出火來。
長孫夫人立在一旁落淚不已，隻向景珠略一點頭。景珠忍下心中悲痛，近前道：“娘娘，是紫菀。查到廚下的時候，那丫頭慌慌張張的正要把湯潑掉。太醫證實，那紅菇雞湯裏……加了墮胎的紅花。”
涵柔靜靜聽完，淚水洶湧順著麵頰潸然滑落，戰栗悄然蔓延至全身。
皇帝極力平撫著涵柔周身的顫抖，臉色陰沉：“朕已命惠妃和淑妃去審了，不論是誰指使，敢害朕的妻兒，朕一定要他拿命來償！”話中殘酷意味教人不寒而栗，下一個刹那，一聲歎息，卻又轉為溫柔的求懇：“阿柔，真凶定會伏法，現在你把藥喝了，好不好？”涵柔癡癡地隻不張口，長孫夫人上前恭聲道：“皇上，讓妾身來吧。中書令王大人在紫宸殿候見，三番五次地來報了。”皇帝微一猶疑，到底把藥盞交到李氏手中，歎息一聲，戀戀地起身離去。
皇帝去後，李氏把已然晾涼的湯藥遞給一旁宮婢：“去熱一熱。”說著便在床沿坐下，執起身畔無力的手，對著那神情木然柔聲開口：“涵兒，你不要這樣。太醫說的隻是最壞的可能……無論如何日子總要過下去的，你不養好身子怎麼行？”說著不禁落淚，“娘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但事已至此，你這般模樣，旁人瞧了難道就會好受麼？……你昏迷了一夜啊，皇上寸步不離地守著你，都不曾合眼片刻。你一直叨念著皇上的名諱，皇上把旁人都打發走了，握著你的手不住地掉眼淚。我還從未見過一個男子這樣……
“涵兒，皇上他是當真在意你啊……你還有曜兒在，隻當是為了曜兒，你也該振作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