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連這最後一點虛無的榮耀也無法保留……我不敢去想，不敢去想那會是怎樣的心痛與絕望……
心痛，絕望……心痛，絕望！可笑，真是可笑啊……枉我還如此為你著想，這一切，不就是你曾帶給我的，不就是我應當奉還與你的麼？為什麼，我反倒心軟了呢？
親如姐妹……原來，旁人尚不知曉，這平靜之下掩藏的鮮血淋漓，尚不知曉，曾經親密無間的兩顆心，其實已然因著嫌隙深重而背道而馳……
都過去了……曾有過的情誼，永遠成為過去了，不是麼？如今剩下的，隻是仇恨，永世無法償清的仇恨。你的痛苦應當成為我的快樂，我再不要為你心疼、再不要為你擔憂、再不要對你心慈手軟！我要對得起枉死在我腹中的孩兒……
涵柔闔上雙眸遮蓋住眼底依稀一抹無助的軟弱，咬一咬牙，狠一狠心，再開口時語聲已是無波無瀾：“雲軒，在這後宮裏頭，是不會有真正的姐妹的。賢妃，她是李家的仇敵，亦是我的仇敵，我再不要聽到情同姐妹這四個字！……你要做什麼，要怎麼做，便隻管去做吧。姑母不攔你，也攔不了你。不過你要明白，邁出了這一步，便是拔劍相向、覆水難收。賢妃不是好相與的主，蒙此大辱必定不能善罷甘休。從此，你我可就真正與賢妃站在對立麵上了……”
雲軒聽涵柔如此說，不由欣欣然一笑展顏；一時蹲下了身去仰臉笑向涵柔，眸中鋒芒盡斂，竟真就是純真無邪的小兒女之態：“姑母是中宮皇後，是太子生母，是皇上最愛重的女人，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何必擔憂鬥不過她慕容宸雪呢？今後有軒兒同姑母一條心，隻要我們同心協力，定然能夠屹立於後宮不倒。”
——多麼熟悉的字句……就像針尖紮在心口的疼，細小而尖銳，在刹那間傳遍周身。卻隻是，含了溫然的笑意，輕輕，頷首相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