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柔驚懼有加,不待太後說完早已跪了下去,連聲道:“兒臣不敢。”宸雪與柳婉見狀慌忙站起,就勢也要跪下。太後並不願事情鬧大,抬手攔了,隻道:“罷了,起來吧。皇後到底還年輕,不曉事些也是難免。敢與不敢,不過白說一句,提醒皇後莫要忘了本分。”涵柔謝了恩站起,正要開口自白,太後卻道:“說久了心上不耐煩,看著人也眼花。昭儀留下就好,皇後與淑妃先去罷。”二人不敢多言隻得行禮退出。
到得寧壽宮外,柳婉見涵柔臉色發白,忙關切道:“娘娘沒有事罷?”見涵柔隻輕輕搖頭,當下溫言開解,“皇後娘娘是何等樣人,臣妾等自然瞧在眼裏。太後素來偏愛慕容昭儀多些,偶爾待娘娘嚴苛些,歸根結底也都是為了皇上,娘娘無須太過介懷。”
涵柔定一定心神,須臾已展露出端莊得宜的微笑,“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我自然曉得太後憂慮所在。多謝姐姐。”淑妃猶未答話,身後一個梳著雙鬟的粉衫宮女卻是忿忿插嘴,頗為涵柔不平,“娘娘不知道,往日慕容昭儀正當著聖寵的時候鬧得有多過分,那時也不見尹太後娘娘說得一句半句,偏生如今待皇後娘娘這般嚴厲!”柳婉眉心一蹙,回首低叱,“安倩!”那宮婢猶有不平之色,一時住口不語,垂下了頭去。
柳婉賠罪道:“婢子無知,胡言亂語,教娘娘見笑了。”涵柔笑道:“無妨。”又道:“昭儀伶俐爽朗,太後偏愛些也是情理之中。終歸是我笨嘴拙舌的不得太後眼緣罷了。”柳婉聽她如此說,忙賠笑道:“娘娘若是笨嘴拙舌,旁人可都要成啞巴了!”一時瞧了瞧天色,“已是傳膳的時辰,臣妾的暢春宮就在前頭不遠,若娘娘不嫌棄,可願移駕嚐嚐妾宮中的手藝?”涵柔見她說得這般客氣恭謹,不好推辭,便應了淑妃之邀。
柳婉雖在正一品淑妃之位,其實大半因生女寧瑜之故,說來並不甚得皇帝寵愛。柳氏出身亦不算顯貴,平日安分守己,待人寬厚忍讓,聲望不在執掌後宮多年的徐惠妃之下。涵柔先前不曾來過暢春宮,見殿中陳設是宮中少有的簡潔婉約,不禁暗讚柳婉當真是人如其名,甚喜其不張揚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