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鐵蛋。”王二這時候也趕了過來，看到鐵蛋呆呆的站在老屋門口。馬鹿溝村不大，人口也不多，雖然天氣寒冷不過不過聽到鐵蛋回來，村民也都三三兩兩的趕了過來。
李老太來了，李二狗也來了，小花牽著大黃也來了，村頭的俏寡婦也來了，大家都來了，看到失魂落魄的鐵蛋，村民們都紛紛勸了起來，不過鐵蛋此時隻覺得頭腦發暈，什麼都聽不進去。
這時候村裏的老書記在家人的攙扶下也趕了過來，老書記是這個村裏除了老頭子以外年紀最長的，聽說以前抗擊東瀛時是遊擊隊長後來解放戰爭時負傷修養，就留在了村裏當上了村支書，這一幹就是一輩子，德高望重。
“哎，娃你不要難過，老先生走的安詳，沒遭什麼罪，以後整個村子都是你的家。”老書記很老了，說一句話都要歇一會，接著又道：“這是老先生留給你的，留著做個念想吧。”說著將一個牛皮紙的信封交給了鐵蛋，不住的歎氣。
最後村民們都散去了，外麵大雪紛飛，記得每年的第一場雪都是鐵蛋最幸福的時候，不用練功，燙上一壺自製的黃酒，吃著餃子，老頭子喝多了就會給鐵蛋拉上一段二胡，最是好聽不過，現在二胡就掛在牆上，可是那個拉響它的老頭子卻已經不在了。
鐵蛋沒想到上次再見居然是自己和老頭子的永別。
輕輕地打開牛皮紙，一個徽章掉了出來，徽章很墜手，黑黑的，兩麵都刻著雷電，好似呼之欲出，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製成的，鐵蛋將它貼身收好，居然還是暖的，很是奇異。
裏麵還有一封信，鐵蛋將它打開：
臭小子，恭喜你，你自由了，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以後再也沒有人能不問緣由的揍你一頓了，你一定很高興吧，畢竟老頭子我以前沒少欺負你，嗬嗬，我養了你十八年，真是不甘心啊，你一口一個老頭子的叫著，到現在你個臭小子都不知道我老人家叫什麼吧！真是他娘的失敗，你和你父親很像，都是一副倔脾氣寧折不彎的性子，你恨我麼？哎，都無所謂了，可是我不想走啊，還想給你縫千層底呢，能吃飽麼，穿得暖麼，受沒受人欺負？我還想親眼看著呢，就像第一次把你扔到山裏時一樣，在旁邊盯著，你個小混球沒發現老子，在樹上罵了我半宿。
雲韻是我的記名弟子，不過看在你的麵子上我老人家破格收她了，你看你的麵子有多大，對了你家裏人找過你了吧，回去吧，那個老不死的也挺不容易當年死了幼子，你這個孫子還被我這個老頭子抱走了，至於當年的恩怨我想也不用我多說了，時機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哎，真是懷念和你小子鬥智鬥勇的日子，我猜你現在多少也會有點悲傷吧，哭了沒有，真是遺憾啊到臨了都沒聽你叫過我一聲師傅，好好的活著，可不要太早來見我老人家，哈哈，到時候看我不收拾你，對了最後還得囑咐你一句，老頭子我沒什麼值錢的東西留給你，給你納了十雙鞋，就在炕頭，別忘了拿著。
信不長，不過此刻的鐵蛋早已淚流滿麵了。
按照老頭子自己的意願死後不立墓，骨灰灑在了茫茫的大山之中。
“你說你們這些所謂的高人怎麼都喜歡玩這一套，不是把骨灰灑在大海裏，就是大山裏的，連個留念想的地方都不給留啊，老頭子。”坐在院子裏的老樹下，一口一口的喝著黃酒，這酒也是老頭子生前釀的，度數不高，後勁卻大。
“他娘的，老子是自由了，還有人上門來認親戚，可是你不在了，心裏空落落地不是滋味。”說著又灌了一口酒。
“虧你想得出來，在山上看著我，可是你還以為你年輕啊，我說那幾天怎麼老寒腿的毛病怎麼犯了啊，害的我給你捏了一個月的腿。”說著鐵蛋的眼睛又紅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在春城雲師姐很罩著我，你不知道，老子有多受女孩子歡迎，這才幾個月啊，老子已經告別處男了，本想給你生個徒孫讓你帶的，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還有福伯稱呼你為老神仙，我怎麼一點仙氣兒都沒感覺到啊，隻給我留了十雙鞋，可是我怎麼舍得穿啊。”北風夾雜著雪花打在鐵蛋的臉上，鐵蛋不為所動，對著已經掉光樹葉的老樹叨叨著。
“你放心，我會好好活著，父母的事情也要弄清楚，否則你這老家夥十幾年的罪不是白糟了。”說著喝著鐵蛋醉了，最後踉踉蹌蹌的回到祖屋裏倒頭便睡。
鐵蛋在溝裏呆了七天，每天就是對著那顆老樹說話，喝酒，村裏的鄉親們知道這娃心裏苦悶，又勸不動，最後由年輕一些的輪流來陪著鐵蛋。
最後那一天鐵蛋沒有喝酒，也沒有對著老樹胡言亂語而是挨家挨戶的拜訪，最後去到老書記家讓他幫忙看著老宅，老人自然是不會推脫。
第八天早晨鐵蛋背上行囊，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那十幾雙千層底鐵蛋都帶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