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方晴屋簷裏,水珠終落地(1 / 2)

青田鎮。

雨水終止,連綿數裏的屋簷邊還有緩緩水滴,烏雲被一縷陽光撥開,露出一道熒光,光芒灑在綠意朦朧的青田鎮裏,落在泥濘的鎮頭小路間,掛在青翠的湖畔的柳樹上,一灘灘水泊閃閃發亮,好似照著人們心裏的春光。

雨後的唐府顯得格外寧靜,可是釋天卻是再也寧靜不下來,望著將晴的天氣,此刻很是興奮。

\"看這天氣,明天應該就能上路了!\"

釋天站在客房外的屋簷下,呼吸一口清新空氣,心情格外舒暢,臉上止不住的露出笑意。

\"真好……\"

紅玉站在釋天身旁,靜聽這位陌路客說道著心中的喜悅,嘴角雖是微笑,但是眼眸止不住流露出些許悲傷。一句\"真好\"此刻顯得有氣無力。

\"說起來,真是要好好謝謝你,要不是你隻怕我也好不了這麼快。\"

釋天對著紅玉露出真誠笑意,接著似是想到什麼,頭微微低下,看著縫補勻稱毫無瑕疵的衣裳,不禁又是一笑:\"你這手藝真不錯,比起我娘都要強上許多,我以後要是當了大官,也一定也要找你這樣的丫鬟。\"

雖是一句玩笑話,卻讓紅玉平靜如水心卷起了漣漪,紅玉微微睜大清澈眼眸,目光落在釋天身上片刻,便又瞄著園中菜葉上將要滑落的水珠,沉默了許久:\"不當官就不用丫鬟嗎?老爺現在也不是官……不是也有丫鬟嗎?\"

紅玉話裏有些埋怨味道,但卻因為聲音太過柔細,終究沒有引起釋天注意。

釋天隻當是閑談,樂嗬一笑:\"那倒也是……不過,請丫鬟總要有個身份吧?!\"

釋天說罷愜意的伸了個懶腰,卻沒有留意紅玉漸漸陰沉的臉眸。接著說道:\"你見過一個鐵匠家裏養俾女的嗎?\"

\"沒見過,難道就不能有嗎?!\"紅玉眉梢微微皺起,一反常態頂撞了一句。

釋天從沒因為紅玉丫鬟身份而覺得她身份卑微,所以也不在意她這般頂撞,隻是有些好奇,一個總是溫柔靜宜的少女為何突然變得有些好爭了?

不過,釋天也隻是疑惑的瞟了一眼,接著饒有興致說道:\"就算鐵匠願意請……可是丫鬟隻怕也不願意吧?丫鬟不是應該伺候小姐貴人這樣的人嗎?哪個丫鬟會願意伺候一個……\"

\"我就願意!\"

紅玉有些激動的搶先答道,不顧緋紅火辣辣的臉頰,眼神堅定的看著釋天。

聞言,釋天不禁一笑:\"你?你這……情況不一樣……我是你們家客人……再說了,就算你願意,我也請不起啊?嗬嗬。\"

釋天雖然依舊是笑,但是此番卻是笑的有些生硬,顯然他終於是感受到了,麵前的丫鬟似是在說真的,不像在說笑。

紅玉咬了咬嘴唇,沉吟了許久,眼眸緊緊盯著釋天的側臉,緩緩說道:\"我可以不要錢的……\"

紅玉的話就像此刻就像此刻屋簷邊滴落的水珠落地聲響,讓屋簷下的人隻是靜聽,不再言語。

這一次釋天不再懷疑,而是確定紅玉並不是開玩笑,可是此刻釋天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隻是呆呆望著院子裏一灘灘水泊,沉默了很久。直到身旁又響起柔聲:\"呃……我去看看老爺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釋天頭沒有扭頭,但是眼眸卻微微轉動,瞟向一旁,看著漸漸遠離的紅玉背影……

連續照顧釋天幾日的紅玉,這一天卻再沒來過這間客房。

……

日落,黃昏,天邊烏雲不知蹤跡,唯有一片惹火晚霞,預示著次日的好天氣。

釋天與武金生兩人商議,決定明日離去,得知這個消息,唐龍吩咐設宴款待,是要一表地主之宜,歡送這些將要赴京的少年。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尷尬,唐龍特意沒有讓唐義參加。參加宴席的隻有唐家老爺和釋天三人,以及身邊伺候的家丁丫鬟。

\"怎麼不見紅玉姑娘啊?\"

武金生方才坐下,便發現那位紅衣少女不在場,但也沒有十分在意,隻是隨口說道:\"難道他就不來送送這位陌路英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