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城送馬勳出了門,臨走時,馬副司令還感慨了一下:“呀,你們孤鷹嶺條件確實不行啊!上山五裏路,下山五裏路,車都開不上來。”
鄒城打著哈哈,“所以說鈞座關懷備至呢,這麼難走的山路,您都親自上來了。”
“談不上!”馬勳哈哈一笑,“回頭我叫工兵給你們修條路!”
“那就感激不盡了,感激不盡!”鄒城這話不是奉承,要是馬勳真的給獨立營修上一條路,那就真的是阿彌陀佛了。有了路,受了傷的弟兄就能更快地後送,不至於流血致死。
馬勳擺了擺手,“行了,別送了!軍法處的人來過之後,你找個時間到我那去一趟,我給你批點武器彈藥和餉銀,怪不容易的!”
“鈞座萬歲!”鄒城聞言頓時滿臉興奮,馬勳看著他,意味深長道:“你是東北人吧,我太太也是東北人,我也算是東北的女婿了。全中國都在打仗,作為你的半個老鄉,大家說是一家人也不為過。好好守著你的孤鷹嶺,要人要槍,你直接找我,我定不虧待你!”
“鄒城明白!”鄒城沒敬禮,卻結結實實地鞠了一躬。
馬勳有意拉攏鄒城,是想讓自己在湘城有一支自己的力量。這在當時的國軍部隊,很常見。委員長都有自己的嫡係呢,上行下效,凡是手裏有點權的,誰不想有個嫡係?就連中央軍,還分個三六九等。抗戰,說到底就是誰的嫡係當炮灰,誰的嫡係摘桃子。沒有靠山,不是嫡係的部隊,就連炮灰都不如,沒有補給,沒有補充,衝鋒在第一波,死也死在第一波。以至於麵對日本人的時候,各路軍閥一盤散沙,該扛的時候沒人扛,該衝的時候沒人衝。往往有血性的部隊扛過了鬼子的飛機大炮,巴巴地準備反攻的時候,一回頭,特麼的後麵的人都跑光了。
這就不難解釋,為什麼到了民國三十二年,連土八路都開始攻城略地的時候,國軍卻能一潰千裏了。
鄒城輕輕地鬆了一口氣,心說獨立營在湘城總算是紮下了自己的根須。獨立營撿了個大便宜,馬勳這個新貴,就指望著他能多活幾年吧。
果然如馬勳所言,兩天之後,軍法處並軍統湘城站的來了一票人,就王頭澗這場戰鬥進行調查。
軍法處來不意外,軍統的人來就有文章了。
軍統,全稱軍事調查統計局,是黨國軍政的監督執法單位。在抗戰爆發前,軍統的名聲那是臭得香飄萬裏,軍統人員素以暗殺、綁架出名。他們心狠手辣,是殺人不用上奏的錦衣衛。
鄒城自覺王頭澗戰鬥隻是在軍法合不合理的範疇之內,跟軍統沒有一毛錢關係。他們一不賣國,二不通敵。
除非,他們知道了獨立營倒賣槍支、參與了虔城機場的戰鬥。那情況就不一樣了,這種事情一旦曝光,軍法處都不好使。
鄒城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四個人的對麵,看著那兩個穿著中山裝,胸前別著青天白日徽章的中年人正低頭寫著什麼。
“你不用看我,我不是來調查你的。”其中一個說。
鄒城張了張嘴,心說老子信了你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