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武還記得當時的情景——
“快來啊!我死有餘辜,但是你,韓武,不能死在這種地方!”那個警察聲嘶力竭地大喊道,內髒碎片混著血水不住地被他咳出。
說實話韓武當時已經是強弩之末,但是在求生意誌的刺激以及紅霧的感染下,他仿佛忘記了身上的疼痛,拚力站起跑向警察,一把握住了符篆!
就是在那裏,韓武第一次血祭了符篆,獲得了此生第一道命符。
警察當時已經是回光返照,但是依舊不肯咽氣,拚盡全力跟他說出了此生的最後一句話,以此為他短暫的生命畫上一個句號——
不要……怪我們警察……我們……也是職責所在,如有可能,希望……你能照顧我的家人……
他此時真的被劉姐的話震驚到了,先前一切的苦難傾訴說到底對他來說雖然有一些感化性質的作用,但絕不代表他就會願意為劉姐做事,頂多是替她處理一些不能處理的事情,各取所需而已。但是既然劉姐是那個警察的遺孀,那事情可不好辦了——他雖然算不上什麼好人,但是言出必行的道理他還是懂的,這也是他堅守的道德底線之一。
韓武五味陳雜地望著劉姐,不知道如何是好,想來想去,隻好以一聲歎息作為回應,旋即轉身離開,他現在心亂如麻,需要好好找個安靜的地方來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
劉姐望著韓武的背影,不由得感到一絲無奈——難道說連贖罪的機會都不給她麼?她一個人落寞地站在樹林中,感覺到說不出的無助。
正當劉姐已經放棄招攬韓武的計劃時,隻見得已經走遠的神秘年輕人轉身折回,對著她笑了笑,說道:“我現在才想起來我是個路癡,已經找不到我原先住的地方了,你看你能否先安安排我在這裏住幾天?”
劉姐黯淡的眼神中出現了一抹亮色,聽到這幽默的話語莫名綻開了一絲笑顏:“那敢情好,我隻怕我們這個小地方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呢。”
韓武摸了摸鼻子,調侃道:“其實劉姐你不必笑的那麼假,像剛才那樣的笑,我覺得挺好。”
兩人相視一笑,似乎都忘記了先前的事情。
“那個該死的撲克臉,要是放在末日來臨前,我分分鍾人肉出他的信息來!”沈冰氣衝衝地走在學校的小路上,旁邊的楊念尷尬地陪在一旁,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說實話他並不覺得那個神秘的年輕人多麼討厭,但是當著歆慕女孩的麵又不好意思說出來,這中情形對於他這種臉皮算不上太厚的人來說真的很難處理。
是幫著埋怨那個年輕人,還是沉默一言不發?這個問題很嚴肅。
還好沈冰沒有跟楊念計較那麼多,她在接下來的一小段路程中都沒有說話,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更加迫在眉睫的問題。
路經一棟宿舍樓時,他們停下腳步,開始敲起門來。
門很快開了,一個女老師打扮的年輕女子望見是沈冰兩人,原本心急如焚的她不由得升起了一絲希望,她張口就問道:“你們去醫院拿到藥品了麼?”
“……”沈冰沉默了,她不知道如何麵對老師對他們的無比自信,隻好一言不發。
女老師歎了口氣,這時候也知道是自己唐突了,略微平複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淡淡地說道:“你們是來看王弈城的吧?說實話,我感覺……”
沈冰感覺自己真的很沒用,如果女老師這時候借機跟她吵起來她心裏反而會好受點,但是她如此善解人意,反而讓自己不知道如何處理,她局促地站在那裏不知道如何是好。
女老師拉著沈冰的手,引她到一樓的宿舍管理中心,裏麵躺著一個十六周歲上下的學生。隻見那學生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身高約莫一米七八的樣子,此時正緊閉雙眼,眉頭緊蹙,似乎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