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彌抬頭順著山伯所指的方向看去,然後,脖子前伸,眼神發直,嘴巴大張,動也不動;她被震住了!
繞是麥彌自詡巧舌如簧,也突然覺得很詞窮。
羅馬風格的大理石拱門上纏繞著兩株巨大的紫藤,龜裂的藤蔓緊緊吸著略帶風化的大理石,俯視著來客,若不是電動的鐵柵欄門提醒著人們這是21世紀,麥彌幾乎要以為他來到了中世紀的貴族園林;而紫色的小花如瀑般傾瀉而下,卻在深沉中增添了幾分活潑;門後是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大道,直通向一座有著18世紀中西結合風格的別墅,道旁卻是中國古代風格的花園。
山伯倒毫不奇怪麥彌的這般反應,樂嗬嗬地拍了拍麥彌的腦袋,“站著做什麼,進去吧!”
隻是,他不知道,讓麥彌震撼的是,這,這得值多少錢哪!
進了大門,如今麥彌是真的體會到了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心情了,看著周圍的奇花異草,在心裏估算著值多少錢,那哪是花、那哪是草,那分明是一堆堆閃閃發光的人民幣!山伯此刻若回頭,便會看到麥彌那發著幽幽綠光的雙眼正流連在雅致的鮮花上,有個詞叫做煞風景來著……
“你先在花廳坐一會兒喝點茶,我去通知下老爺。”
甜甜一笑,嘴兒彎彎眼兒也彎彎,“好的,真太感謝您了!”
嘿嘿,不趁此機會好好欣賞一下這裏的布置豈不可惜?
牆上掛著幾幅田園油畫,麥彌雖不懂藝術卻也覺得這幾幅畫畫風清新自然,讓人心曠神怡。捧著茶杯、托著下巴緩步移動,目光在後窗,定格。
那也是一幅畫吧?那個冬日陽光般溫暖的少年,一片絢爛的矢車菊泛著淡淡的藍,層疊的花瓣上晶瑩的水珠折射著光芒,卻不及那雙濃密的長睫毛下掩映的不參一絲雜質的茶墨色瞳眸璀璨,眼神溫柔而恬靜,瘦削傾長的身影傾身俯向那一片淡藍;握著銀色長剪,一雙修長的手如大理石般在中優雅地穿梭,冬日的陽光暖融融的籠在他身上,滑過光潔的額,流連在半透明的花瓣上,一身白襯衣竟襯他如謫仙般翩翩然飄逸出塵。
“呯!”手中的茶杯不覺滑落。
傾長的身影一動,緩緩起身,抬眸望向後窗,看見麥彌尷尬地撓頭衝他傻笑,薄唇不覺微微一抿對麥彌微微一笑,“你沒事吧?”如山泉般清泠的聲音,茶墨色瞳眸如春水般化開。
麥彌隻覺得眼前霎時如千樹萬樹梨花開,忽如一夜春風來,一時竟忘了回答。
猶如白玉的纖長的手在麥彌麵前晃了晃,淡淡的笑意,好看的眉毛微挑“你的茶杯掉了。”
“啊,真掉了!”麥彌如夢初醒,看著地上粉身碎骨的茶杯殘片,麥彌的心肝兒顫了顫。景德鎮的茶杯……得,得賠多少錢哪?
“初少爺,正找你呢,原來你在這啊!”山伯爽朗的聲音很是時候地響起,兩人同時望過去。隻見管家身後是一位身著古典高雅端莊的紫色旗袍,圍著雪色銀狐披肩的氣質脫俗的老夫人,,一根碧玉簪把半白頭發盤起,眉宇間與難兮初有幾分相似,隻是瞳眸卻不是茶墨色的,渾身上下自有一股天然貴氣,卻毫不給人盛氣淩人的感覺,歲月留下痕跡難掩當年風姿,此刻正饒有興趣含笑打量著麥彌,正是難老夫人。
“奶奶。”不緩不急地收起工具,白衣少年含笑問好。
難老夫人微微一頷首,便轉向麥彌。
“難老夫人好!”麥彌甜甜一笑,嘴兒彎彎眼兒也彎彎。
“恩,好,兮初看來已經跟這位姑娘認識了,這也好。”對著難兮初說話,卻牽起麥彌的手,難老夫人笑道,“你的事,我已經聽山伯說了。我們書房去說吧。”說著就要牽著她走,卻拉不動,回頭就見麥彌低頭看著地上的一堆碎片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