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揚微笑著回頭,想要迎接江媛的注視,他很好奇對方會用什麼樣的表情來迎接自己。
隨後路揚的微笑就淡了下來。
出聲的桑塔納司機已經快步走了過來,是那個黑衣平頭,看著薑陽他的表情要柔和多了。
“徐叔叔,修好了!修好了!”
薑陽興高采烈衝了上去,拿著手裏的gameBoy對著黑衣平頭晃了晃,隨後跑到剛剛下車的中年人麵前。
“舅舅!舅舅!你看!”薑陽拱到中年人懷裏,舉著gameBoy獻寶。
“陽陽,怎麼了?”中年人忙把薑陽抱住。
“又能玩了!又能玩了!”薑陽帶著眼鏡的小臉,笑意盎然。
“我們陽陽真聰明!”中年人摸著薑陽的頭,一臉慈祥,原本有些剛硬的方臉線條也柔和起來。
“不是我修的,是那位哥哥,”薑陽小手一指,他童言無忌,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道:“舅舅真笨!還沒那哥哥聰明!”
中年人的淩厲目光就掃到了路揚身上,方臉笑容隨即有了幾分疑慮。
不遠處站立的少年不過十來歲的樣子,個子一米七左右,身材精瘦,短褲背心衣著簡樸,他臉上沒有同齡人見到陌生人時常見的害羞和躲閃,也沒有那些性子外向的同年齡那般跳脫,他隻是靜靜站在那裏,毫不畏縮用沉穩內斂的目光打量自己,那種氣度倒很有些長輩圈子裏的精英子弟風範。
路揚看黑衣平頭身體也不再緊繃,他笑著點頭致意,也沒上去打招呼的意思,徑直走到一旁推起自行車。
此時又傳來了發動機轟鳴聲,由遠自近開過來兩輛汽車,最前排是一輛進口的豐田皇冠,後麵還跟著一輛桑塔納。
路揚留心看了看牌照,發現皇冠是省城牌照,另外那輛一看就知道是鄉政府的車。
此時中年人已經把薑陽哄進了招待所,他和黑衣平頭看著兩輛車,就那麼站著也沒有迎上去的意思。
桑塔納還沒停好,副駕駛就躥出一位個子不高,帶著眼鏡的中年男子,他衝到前麵打開了皇冠車的後門,昂著頭抬高了聲音說道。
“哎呦,太巧了,江書記,陸鄉長正找您來著。”
隨後皇冠車下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子,一頭黝黑的披肩發隻是簡單用發夾別住,鵝蛋臉上掛著微笑,姿容尚可,她穿著這年月常見的素淡短袖襯衫,深色長褲,卻遮掩不住那身勁爆的身材,以路揚的眼光也不由自主滑動了下喉結。
沒想到這陸鄉長居然還是個頗有姿色的年輕女子,路揚也不走了,大模大樣站在一旁看戲。
這時候皇冠車的副駕駛也下來一位年輕男秘書模樣的人,這大熱的天,他也不嫌熱穿著一身黑西裝,帶著眼鏡裝扮出幾分書卷氣質,他躬身打開後門迎出車裏的人。
裏麵走出來的女人,身形幹瘦,戴著一副占去她半邊臉的墨鏡,看不清楚年紀,不過從手臂皮膚可以看出不太年輕了。
女人穿著一套剪裁不錯的碎花套裙,七寸的高跟鞋,扭著屁股就想走到車前和陸鄉長彙合。
隻不過九五年的紅船廠路麵,顯然不是女人合格的秀場。
“啊!……”
不知是高跟鞋被地麵縫隙卡住,還是踩到了不平地麵,幹瘦女人發出一聲慘叫,險險摔到之前,身子一扭,抓住車門順著皇冠車滑倒在地。
看到這番滑稽景象,路揚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頓時破壞了場麵的氣氛。
剛剛走出車門的另外一個男司機和那個男秘書,連忙去扶女人,不過之前還是很齊心地狠狠瞪了過來。
場麵亂了起來,那女鄉長忙走了過去,一直駐守自己位置沒過去的中年人和黑衣平頭也隻好走了過去。
“劉總,你沒事吧?”女鄉長一臉擔憂。
“哎喲喂……哎呦喂……”
瘦削女人叫喚著,雙腿瑟瑟發抖,在男秘書和男司機的攙扶下,好不容易站了起來,經過這一摔,她的墨鏡也掉在了地上,成了碎片狀態。
“啊!……”
幹瘦女人望著一地碎片,發出比剛才還淒慘的喊叫。
“窩心愛的古——馳哇!兩萬多累!”
幹瘦女人哀鳴之後,隨即臉色正常了不少,她把著上前想要安慰的女鄉長手臂,反而好像是安慰般輕輕拍了拍。
“陸鄉長,累們鄉下條件真是太苦了,累看累這路破的,等窩的投資到位,給累修一條皇後大道,比窩們香港那條還華麗!”
女鄉長雖然臉色古怪,還是溫言安慰道:“劉總,我們鄉裏的發展,確實很需要你們這些海外歸國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