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揚這隻蝴蝶的翅膀還太小太弱,如今他雖然成功改變了自己父母的命運軌跡,卻沒可能讓紅船廠鑄鍛車間解體的決定收回去。
之前斷橋事故造成損失不大,反而處理了一些相關幹部,給原本懶散的紅船廠領導幹部敲了警鍾。
工作效率提高之後,紅船廠搬遷工作也比較順利,鑄鍛車間提前在十一月份就完成了主體搬遷工作,大部分設備和工人都已經搬了下來。
一眾工人到了這邊才發現形勢不對勁,鑄工的設備早早開始安裝,鍛工、熱處理和機修工人卻被廠裏通知暫時不開封設備。
紙包不尊,廠裏雖然想瞞著,可這種事哪裏可能保密,很快大家都知道廠裏居然打算把車間租出去。
如今國企日子都不好過,紅船廠這種軍工企業效益更是非常差,廠長蔣永正成天焦頭爛額,發愁去哪裏找工資來發給手下一千多號職工。
這時候山南區一家規模頗大的合資企業提議,租用紅船廠鑄鍛車間幫他們生產零件毛坯,不但每月都付租金,還包這部分工人的工資,當然前提是不要落後設備和非鑄工年紀大的工人。
如此能解決廠裏五分之一職工的工資,蔣永正也沒猶豫太久就點頭了,安撫這些大齡工人的燙手工作留給了廠裏,他當然不會自己來當這個黑臉,轉手就讓車間主任舒保革來處理。
舒保革早早已經下來,全程參與了租用鑄鍛車間的談判,合資企業答應他依然當車間管理,工資翻倍還有機會撈偏門,他當然樂意。
本就是鑄工出身,如今舒保革在鑄工段裏的師兄弟不但沒受損失,給合資企業做事至少工資能拿全,至於另外三個工段他也不在乎。
尤其不在紅船廠的日子,舒保革在車間的鐵杆支持者侯耀朋,還有親弟弟舒保紅都被路江安這白眼狼陰了,如今基本沒有撈出來的希望。
舒保革對路江安恨之入骨,雖然不是他提議讓路江安上來當副主任,可當初他也沒堅決反對,沒想到一時疏忽倒是讓此人成了氣候。
可路江安上了江景東的船,他一個小小分廠主任也不敢直接對抗,不過收拾這幫之前鍛工和熱處理工人卻不會手軟。
原本按蔣永正的意思,反正暫時也沒什麼活,留下來的工人按廠裏規矩,發百分之七十的工資養著緩緩再說。
可舒保革一番積極奔走,找了一家兵器工業係統內的企業,對方正好差鍛工和熱處理工,想把紅船廠這些工人和設備都接收過去。
這家企業在北岸區,距離總廠幾十公裏之外,此時交通很不方便,去了根本無法照顧老婆孩子,再說那邊給的工資也不多。
三個段的工人自然不想過去,舒保革態度卻極其強硬,宣稱要不過去,要不就按不服從車間安排處理,隻發一半工資糊口。
這下子惹了眾怒,三個段不但年紀大的,就連一些青年工人也團結起來反對,要求廠裏收回決定。
路揚遙遙看著混亂的局麵,他眼前兩百多號就是工人和他們的妻子,反正其他車間也沒什麼活,夫妻分居當然不能讚成。
由於蔣永正躲著不出麵,舒保革過來兩次態度依舊強硬,連續示威了三天的工人們火氣正旺。
這時候的人很純樸,沒人想過利用媒體造勢,也沒想過去堵主要公路什麼的,大家隻是單純彙集在廠部辦公樓外麵喊罵要蔣永正出來負責,當然情緒上來丟些石塊讓廠部辦公樓的保衛科人緊張下也難免。
“揚揚,這怎麼回事哦?”
魏知武下了車納悶詢問,他上次回來還是月初,當然不清楚眼前怎麼回事。
路揚解釋了幾句,吩咐魏知武開車去玉燈鎮公交車站,老爸到了立刻帶來。
路江安如今在黨校學業還算順利,通過電話他也知道了這個事兒,隻是如今他隻有周末才抽得出時間。
這種群體活動當然得有領頭人,路江安安排好全部工作才離職,搬遷沒出亂子,如今反正都下來了,廠裏也沒有任命新的副主任,隻是提了熱處理一個班長為段長,接過了他原來兼的工作。
和前世差不多,機修老徐段長年紀大了不管事,領頭的主要是鍛工和熱處理兩個段長。
溫勇強在人群裏很顯眼,他好不容易才下來,眼看老婆如今收入比自己標準還高,他要不拿一半工資,要不得去很遠的地方,當然非常不滿。
尤其舒保革態度非常惡劣,昨天談判連什麼老子是主任不聽話早點滾都說了出來,溫勇強也是個火爆脾氣,當時就想動手揍人,被拉著才沒直接衝突。
溫勇強身邊站著表情有些不安的周宏年,他依然是技術員,其實原本可以不參合這個事,合資企業非常歡迎他這個大學生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