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野有個毛病,他雖然不像小螞蟻那樣喜歡看人生氣,但他在和人交手之前喜歡先行試招,試出對方深淺在做定奪。
是以藤野腳下步伐連續移動,在移動中從不同方向測試攻敵,沈恒用琴檔刀,藤野隻試數招抽身急退,沈恒並不冒進選擇在攻。
藤野見沈恒並不冒進,藤野並未大驚小怪,因為藤野知道沈恒在等最佳的時機。
藤野也可以等,但他不想,藤野想突破對方戒備防護的氣勢惟有搶先出手,在運動中尋找對方破綻。
藤野無疑是用武士刀的高手,藤野腳步一滑之下,武士刀迅速充盈至極限“鏘…”他以最快捷的方式出刀,刀聲破空而來,就像是初一的上弦之月,光芒四射隱帶弧跡。
沈恒臉部表情堅毅而剛烈,眼神深邃而堅決,對方刀出的刹那,他眼中眼芒一閃,就像是那遙不可及的星空。
藤野沒有想到沈恒在自己出刀之後猶能從容自如,看著對方悠然不變的表情,藤野的心禁不住為之一震,甚至多了一絲欣喜,因為他還讀懂沈恒眼中湧動著膨脹的殺氣與肅殺無限的生機。
藤野喜歡和這樣的人交手,和這樣的人交手才最有意思。
沈恒依然屹立著靜靜地站在藤野麵前,像是一座橫亙於天地之間的大山,有著連綿不絕不可逾越的氣勢,真正做到了“不動如山”的佛道玄境。
沈恒琴音終於出來,就在藤野出刀的刹那,沈恒的音氣簡單而平凡,若非身在局中誰又能知道這一音氣真正的精妙之處?
藤野就在音氣圍繞之下,藤野當然看到對方這一音氣的威力所在,沈恒這一音氣本就是化繁為簡,勁力擴張以一種扇形平麵來控製著他們相對的空間。
沒有人可以感受到這種怪異的感覺,而藤野卻體會深刻,他自問自己的刀一向不慢,刀鋒一出他的人迅速跟進,可是他卻感到麵前多了數十層阻力極大的音牆,正一點一點地消蝕著他的刀。
藤野心中微微一驚,陡然發力刀鋒再進數寸,便聽得“叮…”地一聲,沈恒的音氣從一個玄奧莫測的角度而來,從平麵處的裂縫中標出,正好對上了他的刀鋒。
用音氣對刀鋒,沈恒的音氣可是鐵石做的麼?
藤野不知道也沒有興趣猜測,也沒有時間猜測,音氣氣勁和刀鋒一碰,風起若狂氣勁飛瀉,連一旁局外的樹木都感到窒息之感。
音氣刀鋒相撞一觸即分,如電光石火般撞出絢爛的火花。
藤野隻覺手臂一麻倒退數步,沈恒並沒有低估對手一分之下攻勢滯住片刻,迅即重組,如流星般的音氣如驚濤駭浪般重重掩殺而出。
沈恒絕不想給藤野任何喘息機會,他已經深刻地認識到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對待敵人,就要如冬日冰雪般的肅殺無情。
藤野絲毫不為自己險境而擔心,他始終認為技不如人就該死!
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藤野倒是對沈恒生出濃厚的興趣,因迄今為止,他還沒有看到沈恒臉上出現過任何表情。
即使是在他出驚人的反擊之後,麵對洶湧如潮的攻勢,沈恒依然不畏不懼,反而更顯從容自若地揮灑音意,仿如拈花般優雅,音意盎然讓人心醉。
藤野心中雖然算不上驚駭,但已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他終於發現,沈恒的音氣之所以和自己的刀不落下風,原因不在於快,亦不在於猛,烈,而是控製住自己的節奏。
沈恒總是能夠在間不容緩之際擠入自己刀勢縫隙之中,使得自己本是如行雲流水般的攻勢變得斷斷續續。
這就好比是人在吃飯,饑腸轆轆本是吃得正香,偏偏遇上一個搗蛋的蒼蠅,總在身邊亂飛亂叫,引得人心煩氣躁。
藤野心境就是如此,一股壓抑之情無法宣泄,難受之極無法言表。
就在此刻沈恒的音氣又在萬分之一的機率中尋準藤野的刀芒中心,一觸即分兩人相互錯位。
這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在用武功相爭中,靈活步伐也是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
在步伐的頻繁移動中,身位的互換亦是再平常不過,但藤野卻覺得有些詫異不為別的,隻因沈恒這一次移形換位並非純出自然,而似刻意為之。
有意與無意之間是很難區分,這更多的隻是一種感覺,一種判斷,也許沈恒要的就是讓藤野去判斷這種感覺真偽,隻有這樣,他才會心神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