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時節的西北高原,在日上三竿的時候已經有了些許暑氣,雖然刮的仍是東南風,但北部撒哈拉大沙漠灼熱的氣流還是由於氣壓的原因提前流竄到了西塞城地界。這樣的熱風,會像偶爾出來打秋風的賊寇一般穿街入巷,碰到高牆壁壘後又會打著旋兒發出噓噓的怪聲。
熱風所過之處變的幹燥難耐,這讓那些對容顏極為在意的姑娘們不得不戴上鬥笠或者蒙上了麵紗。
這樣一來西塞城明顯有了些異域風光,在這初夏時節,男人們的眼福沒了,但眼緣倒是多了不少。
形形色色身著長袍,白紗蒙麵的女子成了西塞城中一道靚麗的風景。誰也不知道她們的樣貌如何,但又能根據嫋娜的身段,走路的儀態甚至眼角泛起的秋波,憑著各自的喜好臆想一番。
當兩位身著白色長裙蒙著輕紗的女子出現在西塞城最繁華的步行街時,那婀娜的身段,輕盈的步子以及那及腰的長發頓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女人也不例外。
這兩位白裙女子走的很匆忙,那裙角撩動之下,炫白的小腿時隱時現,這讓過路行人紛紛側目,甚至有些人還產生了獵豔的心思,遠遠的吊在了兩人身後。
在行到五珍閣時,白裙女子終於停下了腳步。曼妙的身影徑直進了這家西塞城最為出名的酒樓。
五珍閣共有三層,一樓是敞開式的,招待些普通食客;二樓則是包間,一般都是貴族才有資格享用;至於三樓,就連李耀他們都不曾上過。這兩位白衣女子將手中令牌亮出來之後,那引路的店小二神色突然就變的極為恭敬,他小跑著向掌櫃通報去了,而這兩位女子在沒人引路之下,卻自顧自的上了三樓。
三樓的擺設很簡潔,百來平的樓層基本沒有多餘的事物,窗戶也都是密閉的。但屋裏並不昏暗,那挑梁之上懸著一盞燈,整個樓層在這燈的照耀下,亮如白晝。
燈分六瓣,像是蓮花綻放的形狀,在花蕾中心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夜明珠,而在六瓣花葉之上則是稍微小一些的夜明珠。品質如此高的夜明珠居然被這五珍閣隨意當做了照明的器具,其財力之雄厚,可見一斑。
當兩位蒙麵女子坐定時,樓梯拐角處傳來了聲響。
一位身穿華服的老者匆匆上了樓梯。
“不知兩位上使駕到,失禮之處還望恕罪。”
兩位白裙女子並未摘下麵紗,她們負著手背對著來人,雙眸看向牆壁上那一副繪有猛虎下山的山水畫。
白裙女子觀了半晌後,這才在山水畫下的八仙桌旁坐了下來,其中一位像是婢女模樣,站在其後,一言不發。
“王掌櫃,這半年可曾有值得舉薦的人選?”
那坐著得女子聲音極為好聽,言語淡然,卻又如春風拂麵一般。
王掌櫃低著頭,眼睛不敢看女子絲毫,他弓著腰遞上一卷紙軸。
坐著的女子沒有動作,那站著的婢女向前邁了一小步,素掌微抬,卷軸竟然淩空飄向她的掌間。
卷軸脫手的同時,王掌櫃眼角不禁抽動了下,他緩緩放下雙手,那躬著的背似乎壓的更低了些。
卷軸在白衣女子麵前緩緩展開,其上有著蠅頭小字。卷軸完全攤開之後,女子仔細端詳了一番。
她瞧著卷軸中的詳細記載,那凝著的眉眼不知何時竟完全舒展開來。
“王掌櫃,這卷軸之上的候選者倒是稀奇,人族,妖族,牛頭族都占齊了,可怎麼未見魔族有傑出人才出現。”
沒等王掌櫃回話,那坐著的女子又輕笑了起來,“這些人居然還有些關聯,怎麼都集中在那牛家村之中了。”
“稟上使,這些人確實有些關聯,而且都與那王浩有著密切的交集,而這王浩又是這幾人中的佼佼者,憑借一己之力把西塞城的幾大家族戲耍的灰頭土臉。據屬下觀察,這人的確是個好苗子。”
坐著的女子不動聲色的笑了下,“距離十年一次的開天之日還有半年之久,這定論還下的有些過早,根據你的描述,那個王浩小聰明是有些,但他十七歲還未突破到王級,天才二字卻是有些過了。如果在半年後他還未突破,那你們西塞城的名額可就要被剝奪了,這一點想必你也很清楚吧。”
一聽名額或將剝奪,王掌櫃額上冷汗淋漓。白衣女子口中輕飄飄的名額,在他看來可是關係到整個西北高原的資源分配的大事。
雖然明麵上整片大陸由魔族說了算,但實際上,這片大陸的深處還是有著一些超然的勢力,隻要他們願意,這天下又會是另外一番格局。三十年前那場席卷大陸的人魔之戰,雖說是由一些小摩擦導致的,但深究起來,這些超然的勢力不免在其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要是這一屆的開天之日西北再無合格人才入選,那他這個五珍閣的掌櫃可就做到了頭。雖然明麵上他隻是個酒樓的掌櫃而已,但他的另一重身份卻是女子所屬勢力在整個西北高原第一聯絡人。憑著這樣的身份就連大祭司都不敢對他絲毫不敬,一旦失勢,這女子必然要讓他人間蒸發,他的上一任就是這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