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榮光(1 / 2)

羅德曼蹲在禁閉室已有一天一夜,他那急躁的脾氣直到星鬥再次升上天空才逐漸滌蕩開來。

深深的吐了一口濁氣後,羅德曼通紅的雙眼雖然已經沒有半點煙火氣,但那收斂在眸子深處的怒火卻從不曾熄滅過。

鐵窗外的喧鬧與禁閉室的孤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羅德曼抽著煙,絲絲青煙彌散在狹小的空間中。

煙氣從窗格溢出,沒入黑夜。

篝火晚宴羅德曼無緣參加,就算沒關禁閉,他也不想去湊這個熱鬧。那個哥頓可真是好算計,藉此來籠絡人心。羅德曼沉思了很久,對於哥頓的手段也不得不佩服,似乎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自從他空降以來所發生的一些事情,貌似都是有針對性的在削弱牛頭人軍團的戰鬥力。

牛頭人軍團說是有五萬之眾,但實際戰鬥人員卻隻有三萬多點,其他都是些後勤、裝備、醫療等非作戰兵種。這三萬多戰鬥人員又分為三十個千人方陣,而羅德曼的野人小隊卻是獨立存在的,直接對軍團長負責。野人小隊的作戰能力羅德曼心裏很清楚,無論是滲透、斬首、乃至局部作戰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可眼下,他那十幾個弟兄卻被扣上了叛徒的大帽,讓他堂堂的羅德曼隊長一下就成了光杆司令。這樣的境遇,換做誰都不會好受。

羅德曼摁滅了最後一支煙,窗外的篝火晚宴此時已經進入高.潮,聲聲號角響起了,這是曆來的保留節目,以此祭奠在蠻域犧牲五萬將士。

號角聲雄渾悲壯,悠遠嘹亮,羅德曼每次聽到這號角聲時都會莫名的悸動。十幾年前那次遠征他是有份參與的,當時帕傑羅還是他手下的刺頭。堂堂十萬雄師遭受了幾乎毀滅性的打擊,撤回天山的時候,那副淒慘的模樣,羅德曼到現在都曆曆在目。

這完全是戰略上的失誤,魔皇為安撫牛頭人軍團,凡是沒死的將領都加官進爵,但羅德曼並沒有接受這份大禮,他在十夫長一職上一待就是十幾年。

羅德曼心中有愧,麵對那犧牲的五萬將士,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肯接受的。那次會戰是牛頭人軍團建立以來最大的恥辱,五萬將士的鮮血在蠻域流淌成河,甚至有些人的屍首都沒來得及帶回來,就地掩埋已成了相當好的待遇。更多的人則是被蠻族無所不用其極的招數給弄的屍骨無存了。

麵對那五萬軍魂,還在蠻域遊蕩不知歸路的五萬軍魂,給他羅德曼加官進爵,對他而言不就是在傷口上撒鹽嗎?

這已經成了世仇,超越了國家的界限,是牛頭人族和蠻族之間永世都化不開的血仇,隻有蠻族的鮮血才能化開牛頭人的心結,除此之外,別無它法。

校場中間是一個大型火堆,牛頭人士兵以此為中心站成了三個同心圓,中間間隔五米左右,那是為了給那巨型的號角留出足夠的施展空間。

嘹亮深遠的號角聲長鳴數分鍾後,軍團長站了起來,他的目光掃過主席台下幾萬將士,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說道:“將士們,以往每次篝火晚宴到最後都是由我為大家說上那麼幾句,說心裏話,這樣的晚宴致辭對我而言已經成了心裏負擔了。不過我還是得感謝哥頓宿營長的慷慨解囊,讓我們這支駐守帝國邊關的軍團暫時告別駐守邊塞的孤寂和苦楚。”

“不過,當我再次聽到號角聲響起時,我心裏更多的卻是責任與愧疚!在座的老人們應該都不會忘記蠻域那場會戰,說實話,直到今天,十幾年前那一戰都會讓我從夢中驚醒。”

軍團長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他的目光中似有烈火在灼燒,身上的氣勢陡然升起,猶如山嶽一般。

“在我的夢裏麵,沒有山河,沒有星辰,隻有濃的化不開的鮮血,是滔天的血海。這個夢我一做就是十幾年,這份痛楚,我相信在座的各位有些人會明白,有些人會不知甚解。曾經我以為,也許說不定哪天我會在血海中長眠,去拜見那些逝去的軍魂。可是那些老弟兄們卻又時常在我耳邊低語,勸我要忍住,守住牛頭人部族最後的血脈。

我已經守了幾十年了,有些該看開、能看開的事也都看開了,但有些人卻為了一己私欲,胡作非為,棄大好河山不顧,非要做那引狼入室的勾當,難道我們牛頭人軍團就隻能充當別人的馬前卒和炮灰嗎?”

軍團長話鋒突轉,他的目光越過了數米的空間直接向著哥頓眼睛深處紮去。

“哥頓宿營長,你以為你的那些手段,就沒有半點漏洞嗎?你以為我們牛頭人都是好欺負的嗎?你以為有部分人倒向你那邊,我們牛頭人軍團就沒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