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版充軍(1 / 2)

甘滄大運河,由西北甘州為始,至東南滄州為末,斜穿整個大漢王朝,若是一路行船不下,定要隨船在定州州府廣元府穿城而過,但若有人說到了廣元府而沒有下船一遊,也定會遭人恥笑。

廣元府魚米之鄉,膏腴豐美,坊間煙花柳巷遍布,酒肆茶棚無數。此地粉墨詩情,仗劍豪俠之輩更是數不勝數,加之又有大運河之便。故而四方俠客,九地文士,甚至貨運通商之流,大都往來此地。因此廣元府也漸漸成為了大漢王朝東南部最為繁華的一處州府。

而廣元府內最熱鬧之處,卻不是那些花柳繁盛,茶酒飄香之所,而是定州牧州令於天成的府邸。於天成膝下三子,老二老三隨於夫人在京城,隻餘一個大兒子守在身邊。於天成善喜舞文弄墨,又生性疏闊不羈,仗義豪情。故而家中常常高朋滿座,賓客如雲。常常有高談闊論,吟詩作賦之聲從中傳出。

這一日,於府內更是‘熱鬧’,而整個廣元府城內卻冷蕭肅然,家家閉門,戶戶寒蟬。就連前來遊玩的俠客文士或途徑此地的行商也各歸暫住之所,往日那些每日要混跡在於府五六個時辰的常客,更是不知龜縮在哪裏避禍不出。而於府外,七八隊士兵,往來巡邏,緊密監視著於府。

這時兩名士兵押解著一個少年從門中走出,少年十四五歲的樣子,手帶鐐銬,頭發披散,臉上還有幾處淤青,顯然剛才被狠揍過一番。雖然狼狽不堪,但隨風飄散的亂發卻遮不住他如劍一般淩厲的眉毛下,一雙如星空皓月閃閃發光的眸子。

少年被士兵推搡著押出大門,一個踉蹌差點兒跌倒,他穩了穩身子,昂首挺胸的朝停在門外的囚車走去。門外領頭巡視的一個中年統領,上前攔住少年去路,也不說話,隻是拿眼睛陰騭的看著少年。

這時從大門中又被押出一個中年文士,和少年長的像極了,正是於府得主人——於天成。這個統領看見於天成被押出,丟下少年來到於天成身前,眼睛裏都要冒出火來,忽然他陰笑一聲,幽幽的說:“於大人,十年前你可是把我陸春傑害得好苦啊!那時你一定想不到今日是我來抓你全家!”

於天成看看陸春傑,惱怒異常:“呸,賊子,我隻恨當日心慈手軟,沒有判你斬刑。“

陸春傑哈哈一笑,忽然一巴掌扇在於天成臉上:“老東西,死到臨頭,還兀自嘴硬。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絕不能心慈手軟!“說罷一揮手,命令手下士兵把這父子二人押上囚車。

十日後,於天成父子被押解進京,與在京城早被下獄的夫人及其餘二子一起關押在鷹眼司地牢。

夫婦子五人見麵,於天成揚天長歎一聲對三個兒子說:“此番禍事,為父與你們的娘已難幸免,但你們還未成丁,或可逃過一劫,流刑或是充軍,但無論如何,一定要活著。風傲,為父和你娘去後,你定要照顧好風嘯風炎。“

“爹、娘……我們一家人死在一起……風傲不願獨活“少年生性剛烈倔強,此時聽父親此言,哪裏就肯聽話。

於天成心疼的摸了摸少年的腦袋,卻忽然大聲嗬斥道:“若有一線生機,怎可輕言放棄,求死容易,你不想想風嘯風炎嗎?“

少年被父親突來的訓斥嚇了一跳,卻梗著脖子忍著眼淚,不肯說一句話。過了好一會兒,他看看躲在他娘懷裏,還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麼的二弟三弟,才十分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宣皇帝詔:罪犯於天成,不敬皇威,汙言毀謗,藐視朝廷,穢語潑天,實乃十惡不赦之徒……其下長子於風傲,充軍甘州。皇恩浩蕩,於天成二子於風嘯三子於風炎,少未成丁,免於處罰,即刻釋放。“

於風傲被驅趕著,來到他充軍的甘州。押解他的官差,一路上把他照顧的遍體鱗傷。不過這小子也倔強,每次被照顧之時,從不喊疼也不求饒,隻是拿布滿了怒火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兩名官差。

他越是如此,那兩名官差就打的越狠。每次經過照顧過後,被驅逐趕路,不管多痛,這小子都咬著牙挺直腰杆走路,不肯自己有一絲軟弱出現。

來甘州前他二弟三弟已被其叔父於天虎接走,他父母也已被問斬,可惡陸春傑那廝,在他父母問斬當日,竟把他押到刑場,逼他親眼看著父母……

“進去!“牢頭說著一腳把於風傲踹進甘州大營內,專門關押充軍犯牢房盡頭處的一間。這間牢房裏已經有十來個,又黑又瘦的犯人,於風傲被踹進來,他們好像一無所知,連看一眼也未曾看,神情木然,好像已經死了一般。

於風傲跌倒在地,他踉蹌著爬起身來,哈著腰走到牢房的角落。這時候他已經挺不直身子,在快到甘州的時候,那兩名官差說他的腰杆挺的太直了,要打折他的腰椎看看他還能不能把腰挺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