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於風傲充軍甘州兩個月以來,從來沒睡地這麼香過,他太累了。白天他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看見文青鋒那一刻,他笑了,隨即沉沉得摔倒,昏迷前他唯一地想法就是:爹,我還活著。
接下來的日子裏,於風傲為了生存,拜文青鋒為大哥,跟其學習武藝。文青鋒打心眼裏欣賞這少年,便把自己武功盡心盡力傳授給他。這小子也爭氣,文青鋒所教他一學就會,一點就透,直把文青鋒驚得欣喜異常。
習武,打仗,在生死一線裏活下來……
又是兩個月時間過去,於風傲長高不少,也更精壯許多,腰杆依舊挺不太直,顯得有些佝僂。隻有那雙無時無刻都透露著倔強精光的雙眼更深邃了。
是夜,月沉如水,然而甘州這一片天地卻無法沉靜下來。
九狄方麵已經無止無休如瘋了一般攻打了三天三夜,不過這裏卻不是甘州大營,而是孤陲於甘州西北的軍事要塞——雀屏關。
於風傲因為文青鋒得關係,已經隨他一起調進專職負責城守的虎踞營。五日前甘州大營接到消息,九狄攻打雀屏府,這小子便作為援軍的一員隨大軍來到這裏。
鄒靖宇這時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城樓上的議事房內來回踱步,前幾日他剛引兵來到雀屏關時,本還想利用地勢和詐敗之策一舉擊潰敵人。
誰曾想九狄軍中竟出現了練氣士,橫空一劍就把自己手下大將張天德斬殺。也許那人對上千年前的天人之約還有所顧忌,否則這雀屏關怕是早就失守。
“援軍還沒消息嗎?再派人馬去探。”
“大帥,如今情況,再派多少人去探也是一樣。”站在鄒靖宇身側的軍師劉從宏搖搖頭說道。
“那軍師可有什麼妙計?”鄒靖宇這才發現,自己都要急死了,這個軍師卻一如往常的淡定,知道他心裏定然有些辦法。
“大帥,屬下有兩個辦法,第一……第二……不知大帥更中意哪個?”
“大局為重,那就第二個吧!”
城牆上眾軍剛剛打退一波敵人得進攻,這時一個傳信兵飛奔著跑上城樓,邊跑邊大喊“報……大帥,我方援軍距此五裏,遭敵人小隊騷擾,請大帥派人前去接應。”似乎生怕城上的守軍不知道一般。
鄒靖宇聞訊也是趕緊從議事房出來,對那個單膝跪在他麵前的傳令兵,又好像是對眾守城士兵所說一般“好,來地正是時候,本帥要親自引軍前去接應,來人啊,傳令下去……”
文青鋒雖然疑惑鄒靖宇為何要親自前去接應,但他聽到援軍馬上就到,也管不得這些破綻。他找到於風傲對這小子囑咐一番,正要往前方把這消息傳給眾軍,好鼓舞士氣。卻聽這小子幽幽說道:“大哥,你快跟大帥一起去接應,我去傳消息!”
“難道大帥那裏會有危險嗎?”文青鋒疑惑地問道。
這小子這時哪裏能跟文青鋒解釋他猜到地原因,嘴上不停催促“大哥別管這些,你隻管跟大帥一起前去接應就是!”說罷也不管文青鋒作何反應,拔腿朝後段城牆跑去。
文青鋒雖然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他知道自己這個小弟性子雖倔,可是頭腦清晰聰慧,說不定他預料到什麼,想通此節,他趕緊下了城樓去追馬上就要出關門的接應大軍。
這小子挨段通知完畢,趕忙回到自己的位置,眾軍聽到援軍馬上就到,就如吃了兩斤大肥肉一般,重新振作起來。
又守住一波敵人的進攻,這小子靠著垛口一屁股坐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下一波敵人馬上就會再次攻打上來,他要趁著這個間隙趕緊恢複體力。
眾軍此時有援軍馬上就到這個消息墊底,氣勢還算可以,連連擊退數波進攻。可是,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
不僅援軍不見蹤影,就連開出關外的接應大軍也不見回來。還能戰鬥的守軍已經越來越少,本來一個人守住一個垛口就行,現在一個人要守三四個垛口。
九狄軍主帥哈德鬆日也發現了這個情況,不過他不能確定敵人這是真頂不住了,還是另有陰謀。他站在陣前思慮片刻,轉身對坐在他身後地上,正捧著一條羊腿大啃特啃地一人說道:“上仙,此番還得請你出手,一探敵人究竟。”
那人把黑黑的腦袋,搖地直似撥浪鼓一般:“不行,不行。我師父說了,除非你們遇到什麼危局我才能出手,否則引來正道弟子,就不好了!”
哈德鬆日知道自己雖在九狄大權在握,但在這人麵前,他連螞蟻恐怕都算不上。生怕惹惱此人,直接一道神念殺了自己,也不是沒有可能。前兩日他的副將隻因一句話就直接無端倒斃地情形,還曆曆在目。
九狄軍久久不再發動進攻,於風傲在城牆上也是好好緩了口氣,不過知道,這般平靜過後,定然是如疾風驟雨般地總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