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夫妻雙修 道骨肉生異心(2 / 2)

一天正逢羅圓壽辰,仙賜知道母親出身,特地買了許多田螺放生。不料給蛟兒看見了,也去買了些田螺,叫人炒熟了,送給羅圓說:“大哥因母親生日,特意做這碗田螺給母親上壽。”一句話正中羅圓心病,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蛟兒怕她見了仙賜不免直言責罵,事情就要對穿,忙說:“娘且忍住怒氣,孩兒聽說大嫂還有一種惡計,要弄得娘見不得人。如今孩兒正在查察她要怎麼擺布,已經有些頭緒。且等我查明了,給找個證據,然後再問她一個忤逆的罪名,諒她也不得抵賴了。”羅圓夫婦久已中了蛟兒離間之計,這時已深惡仙賜夫婦,因而麵對蛟兒說的話,句句信從。見他這般說法,自然一口應允。可憐仙賜夫妻做夢也想不到自己身生父母,嫡親翁姑,曾恁般疑忌。而且蛟兒用心太險,一麵竭力挑撥,一麵還止住父母不可發表,弄得仙賜夫婦連話都不能分辯一句。夫妻倆亦隻有相對愁歎而已。

那蛟兒年紀雖小,卻在外麵結交許多方外術士,學得幾種魘魔的方法。這時又值伯皋有病,仙賜夫妻同去省親,一住三天。伯皋病已臨危,夫妻倆隻得多住幾天。蛟兒趁這機會,弄了許多魘咒的東西,上寫父母生辰月日,用銀針戳住,打開嫂子房門,把這些東西塞在床下席底,或各處汙穢地方,自己便作起法來。弄得孫傑、羅圓心痛腦脹,口吐鮮血。據蛟兒說:“這必是有人弄什麼幻術,暗害父母。”孫傑先是不信,請了個道人看視,也說是中了邪術。孫傑怒道:“我夫妻一生好善,從不曉得刻薄人家,誰敢如此狠毒?”蛟兒也故作疑惑道:“正是。我家都是忠厚好人,有甚冤家作對,就說自己人吧!隻有兄嫂因父母不大喜歡而常存怨言,但也何致下此毒手?但用魘魔之術,一定要用本人生辰八字,外人又怎能知道。就是家中傭人,也未必弄得清楚呀!”一句話打動了羅圓。婦道人家,本來最信這等事情,趁著仙賜夫婦不在家中,帶了蛟兒,親去他們房內一找,果然找出許多用邪術的證據來。羅圓這一怒更比上次不同,就是孫傑因證據確鑿也深信必是仙賜夫婦所為,立刻用火焚燒,他倆的毛病也便好了。孫傑盛怒之下,就著蛟兒親去伯家,召回仙賜,要治他忤逆不孝之罪。蛟兒忙阻止道:“父親要告他忤逆,大不該把那證據毀滅。現在沒憑沒據,空口白話還告他些什麼?況且他現為大夫,官官相護,一定之理,這官司包定是你必敗的。若是裝個不曉,仍將他們留在家中,他們知道惡計已泄,心中不安,必要另生邪謀,我們防不勝防。

不如派人送些東西給大哥,說是什麼人送來,母親記得大哥,特地送與他吃,卻在裏麵放下毒藥,先把他害死了。嫂嫂一人女人,能有多大本領,等她回家之後,再想法子擺布她,豈不大妙。孫傑夫婦盛怒頭上,也竟不曾三思,就著蛟兒親去送一包點心與仙賜。仙賜說要分些給嶽父母和姨弟輩。蛟兒忙說:“母親隻賜哥哥吃這些東西。分給別人,總是不夠。哥哥自己不吃,倒辜負母親慈愛之心。仙賜心想,這話卻也不錯。便胡亂吃了些,餘下的仍由蛟兒帶了回去。不到晚上,仙賜忽然心疼欲裂,口吐狂血,輾轉呼號,翻來滾去價鬧得不可開交。伯皋夫婦和一家人都急得要命。伯皋病在危急,經此一逼,便先道一聲“失陪”,雙足一挺,歸天去了。伯小姐送過了父親的終,看看仙賜神色大變,一條性命也隻在俄頃之間,隻得丟了已死的父親,把未死的丈夫送回家去。兩家相距本來也有十多裏路,一時三刻哪裏能夠趕到,才行了一半路程,忽聽仙賜大喊一聲,竟也追隨他的丈夫一道靈魂,奔向鬼門關去。伯小姐才痛父死,又悲夫亡,心中一急,哇的一聲,也吐出一口鮮血,頓時神魂出舍,迷迷糊糊的不省人事。可憐一對夫妻未證大道同赴陰曹。不知二人死後有何異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