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吃了太多糖果後,藍棲這幾日都是麵紗隨身,就連心愛的芙蓉糕也不碰了。大多的時間都躲在房裏,捂著嘴巴在床上打滾。偶爾打開窗戶,看看外頭那樹小桃花,日子過得分外難熬。
她身子不好,每日的丹藥是必不可少的。可是這兩日,她就跟蔫了一樣,望著落殤眼裏泛著柔情。
“落殤,我兜裏還有些銀子,你盡管拿去。”
“落殤,我大抵活不了多久了,你可莫要動我歪腦筋。”
“落殤,我死後你一定要給我找個美男子陪我,我怕黑!”
“落殤,男人臉皮太厚不好,臉麵太重也不好,有位老者喚‘孔子’,他就說過……”
“落殤,落殤啊,落殤!”
男子終是忍不住,拿起扇麵欲敲她。
“給我倒杯水。”她眨眨眼睛。
隻不過是長了顆蛀牙,就讓她聒噪的。落殤第一次發現,藍棲特別小孩子脾氣,怕疼怕黑怕苦,愛說話愛管閑事愛熱鬧。這與當初的她,極大的不同。
遂在夜深人靜,落殤喚來了小土地,讓他捏個訣,解決了這顆讓他頭疼不已的蛀牙。
第二日天蒙蒙亮,藍棲便起了個大早,伸著懶腰跑去揚升的院子,往裏頭灑了厚厚的一層癢癢粉,然後心滿意足地跑去看趙椏了。
趙椏不過十八歲,便蒼老的如同一個老嫗。她與宋昱不過發乎情,止於禮,未拜過堂入過洞房,一切正正常常,大可拿著他的東西嫁給別人,不必如此周折。人間的情情愛愛果真難懂,命中就是這般劫數,再強求也是沒有用的。宋昱用宋家的一切換她一世平安,而她卻想用生命換與他一世相守。
趙椏與她說了好多關於宋昱的事,是除乎那日外的。她說,在她生病發燒那會,宋昱會將全身熏滿藥香,喂她吃藥,為她添被子,明明很急卻表現的那麼雲淡風輕,明明忙的不可開交卻依舊像個沒事人兒一樣在她麵前閑逛。不知怎的,藍棲臉色變了。想著她牙疼那會兒,落殤還用眼瞪她,還想用扇麵打她!
嗚呼哀哉,按著話折子裏說的,這種男人嫁不得!
門外傳來揚升妻子的怒罵,與她那一體漂亮小篆不同的狂野。趙椏一臉疑惑,因為那位姑奶奶罵的是藍棲,而她覺得,藍棲是個很不錯的姑娘。
藍棲笑笑。通過這幾日的相處,她也大致了解趙椏是個怎樣的姑娘了。她覺得也隻有宋昱能這般寵她,或者說這毛病就是宋昱給慣出來的。若是她告訴趙椏,說是在揚升院子外頭灑了癢癢粉,她定會再問這癢癢粉是哪裏來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幹脆幫著趙椏收拾包裹,在裏頭放了一滴淚。
那滴淚,是揚升在她牙疼的死去活來的時候給她的。那時沒興趣欣賞,這會兒趙椏一個人去經香閣,便送她了。雖是一滴淚,可卻有指路的效果。
“你去到那裏記得找一戶姓葉的人家,算是我家遠房親戚,他對鬼水域很熟悉。”說完卻還是覺得不妥,“趙椏,即便代價大,你也願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