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1)

零落棋子,山風少了樹的阻礙直直吹了過來,卷了些泥,讓人窒息的難受。

山主坐在原位,眯眼將魚雁望穿。

“師傅!”三師妹打了魚雁斟茶的手,急切地希望他能說些什麼。師傅甚少生氣,師徒二人也從未生過嫌隙,就算師兄總是漂泊在外,不怎麼願意回到雲山來,師傅也從未怪罪。從昨日開始就這樣,師傅板著臉,師兄也不答話。

“他自己有口有手,你替他著什麼急?”

“師兄!”

“煮茶時,心需靜。其沸,如魚目,微有聲,為一沸;緣邊如湧泉連珠,為二沸;騰波鼓浪,為三沸,這時的水已經煮老了,不宜食用。第一沸時,依據水之多少,調上鹽,嚐水之鹹淡;第二沸時,舀一瓢水,竹筷輕輕攪動,再加入適量茶末……師傅不懂品茶,師妹嚐嚐,味道如何?”魚雁舀了一瓢茶,倒入青瓷茶碗中,好似樂此不疲,對周圍紛爭絲毫不感興趣。

三師妹不敢嚐,也不敢推辭,滿臉的惶恐。魚雁抿唇,這世間懂他的,恐怕也隻有藍棲了。“萬事就如同煮茶,一步錯,最後的味道便就也錯了。你若是調味的鹽放多了,茶便不能喝了;水放多了,味就淡了。師傅鍾情於棋,隻攻不守,雖能贏,卻是步步險招。魚雁愛茶,卻更愛這過程,是以師傅不愛嚐這味道,又怎知魚雁這壺茶煮的有幾分火候?”

三師妹海瓊早在魚雁含沙射影時便悄悄退下,留二人在園中。

“魚雁,我雖寵愛你,但你也需知分寸。”山主歎著氣,無奈地端起那杯茶,青瓷握在手中,習習涼意吸入指尖,杯口又是溫茶,香氣撲鼻,確實是一杯好茶。

“師傅這份恩德,魚雁從未忘記,這份仇,我也未曾忘記。師傅當初既能收留魚雁,便也能相信魚雁。”柳魚雁拾起茶盞,那些所謂的仇恨深不見底。

“那玉如意和桃花扇,又是怎麼回事?”

“桃花扇,魚雁確實不知,隻不過做大事者,舍了一柄玉如意還怕不會有千千萬萬的玉如意送至眼前?師傅又在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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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園,便看見落殤與藍棲擁吻,像是一幅畫,框在原地,刺紅了他的眼。

身旁有幾個偷偷躲在灌木叢中看戲的小弟子,其中還有暗紅著眼流淚不止的華兜兜。華兜兜本就沒有賭徒的運,賭什麼輸什麼,告誡他好多次也不知改。隻不過他卻是好奇,他們賭的是什麼。他捏了個訣,封了華兜兜的嘴,禦劍往寢殿飛去,周身透著寒氣。

“說吧。”華兜兜跌在地上,疼痛勁還未緩過來,便被大師兄惡狠狠地問著話。

書房在秋日一側,地上有著虛幻的樹葉,飄零一地。

“我下次再也不賭了!”華兜兜輸了道服,狼狽的在房內打了個噴嚏。魚雁不耐煩地將他丟入夏日的屋內,那是一處浴池,足以容下兩三百人。魚雁的寢殿是禁室,平常除了灑掃的婢女,外人是不得入內的,此番他已見過了春秋二季,又被扔進了夏季,再多的心理準備也鬥不過看到眼前景色的吃驚。

“我問你賭了什麼!”

華兜兜不冷,身上卻起了疹子。都說大師兄心善溫和,為何他每次見到,都是凶狠暴力,難道自己真這麼不招人喜愛?華兜兜不敢不答,隻好戰戰兢兢說道:“我們在賭,在賭姑姑喜歡誰。”

之前師傅為了桃花扇,特地選了他和落殤的糖人兒供她選擇,誰知她誰都沒選,編了一個連自己都不信的謊言。他以為自己在她心中是有地位的,沒想最後一片窗戶紙也捅破了。他們兩人那麼纏綿,就連慵懶的她都懂得了去愛誰。他的等待與理解,成了那麼可笑的陪襯。發怒?他又怎麼舍得這麼對她!

“師弟,我要你為我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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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人間的故事咻咻開始了。支持我的親們,我深深鞠躬,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