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柔不認識司瑭,但對他手上的那把青銅劍卻不陌生。
她倉促行大禮道,“叩見賀連國主。”
司瑭的眉頭向上挑了挑,“賀連……莫非姑娘不是賀連人?”
郭柔心一驚,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如今兩國交戰,若是被賀連國主知道自己是飛賀連而是齊印國人人,那麼,後果可想而知。
她低著頭咬著下唇遲遲不肯開口,司瑭看了她一會兒,心中有了個大膽的猜測,“莫非,姑娘是……”
黎破忽然插話道,“她與黎某乃至家師都是同鄉。”
聽黎破這麼說,司瑭點了一下頭,“原來是小破兒的同鄉。”
他正想問黎破的故鄉何在,黎破已經開口道,“國主征戰方歸,還未洗漱怎麼到了黎某這兒來?”
司瑭淺笑,“三日未見,有些記掛,便也想著先過來看看。”
黎破心中一暖,“戰事已了?”
“尚未。”司瑭放下青銅劍解了甲胄,“陳將軍說我領兵三日晝夜未眠,非要趕我回來。”
說到這裏他笑起來,“我可得感謝陳將軍,否則怎麼有幸聽到這首曲子。哦,起身吧。”
郭柔俯身道,“謝國主。”
她素白著一張臉從地上站起,司瑭看了直皺眉,“可有哪裏不適?”
郭柔迅速將頭低下,“多謝國主關心,我並無大礙。”
“嗯。”司瑭點頭,又想起什麼似的說,“你叫什麼名字?”
郭柔咬著下唇,似乎是難以啟齒。
黎破起身道,“國主三日未眠,定然十分疲憊,黎某這就去為國主準備熱水淨身。”
司瑭看著她“嗯”了一聲,在屋中走了幾步坐到了椅子上,支起椅子手來托著額頭,困乏的閉上了眼。
黎破要走,郭柔當然不會留下,才走出去幾步就被司瑭叫住,“來著為客,姑娘坐著吧。”
郭柔的眉頭一下子就蹙起來,求救似的看向黎破。
黎破歎氣道,“修養宜靜,黎某這位同鄉喜動,留在這裏隻怕會驚擾國主,不弱現在隨黎某離開。”
司瑭半睜開眼睛,“嗯”了一聲,又慢慢闔眼,然而不等他完全闔上,複而睜眼道,“兩軍交戰,宮門嚴閉,敢問姑娘,是怎麼進來的。”
郭柔的腳步頓住,不知所措,“我,我……”
司瑭扭頭看向郭柔,不怒自威。
黎破從容道,“是家師帶她而來。”
司瑭聞言蹙眉,“鑄劍師何時來的?”
“一刻鍾前來。”黎破照著神佑來的時間說,又補了一句,“送到後便離去了。”
司瑭點頭,雙目闔上,罷手道,“下去吧。”
郭柔舒出一口氣,隨著黎破到後廚去要熱水。
國主要沐浴,後廚的幾個小廝自然不敢偷懶,手腳麻利的燒好幾大鍋熱水,憑著幾把子力氣送到了黎破的小院,回來的時候還留了一個人在那邊照顧著。
黎破和郭柔就在後廚裏坐著,不巧今日下午小碧告假,要等傍晚時分才能回來。沒有她在,也沒個人來招待著,屋子裏略顯冷清,小廝們也都跑到了外頭。
兩人靜坐,屋裏屋外都是戰場飄來的硝煙味。
郭柔朝門外望了望,眉間籠著一抹陰霾,輕聲道,“也不知道這戰何時才能打完。”
“恐怕還要些時候。”
郭柔垂眸,“也不知我爹他現在怎麼樣了。”
黎破道,“你爹久經沙場,身經百戰,你不必過於憂慮。”
郭柔聞言笑道,“也是。當初我娘嫁給我爹後總是沒完沒了的為他操心,生怕我爹出征後就再也回不來了。可是還沒等這樣的時候出現,她就已經先去了。”
說到這裏,她輕不可聞得歎了口氣。
“如果。”黎破遲疑道,“你實在擔心你爹的安危,我可以為他算一卦。”
郭柔聞言抬頭,有些不明所以。
“我是占卜師出身,對於占卜,無師自通。”黎破指尖彈出兩道青色幻氣,一道直向門的方向湧去將門關上,另一道躍於空中化做一枚沙盤。
她另投了幻氣上去,“且讓我來測一測郭將軍這次出征的凶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