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得需要些恰到好處的意外。
張鄉長叫張小梅。這是一個看起來普通,但念起來好聽,感覺到又很有性格的名字。
如果我現在還老管她叫鄉長的話,那我就太虛偽。我不能忍受自己明目張膽的虛偽,嚴重點說,這樣的虛偽就是欺騙,不但欺騙自己,還欺騙別人。
在馬兒山鄉,讓我真正動心真正快樂的事情,除了幹淨的空氣秀麗的山川外,就是和張小梅的那些日常的交集。
我不是傻瓜,我看出來我們彼此都小心翼翼,很明顯又都偷偷的渴望,偷偷的快樂,這是一種無法控製的癲狂吧。
我們當然都明白,彼此產生的是一種在寂寞的環境裏無法消除的寄托和依賴,從感情來說,我們因為對方而愉快,而獲得興奮的衝動,很顯然,有好感歸有好感,但我們都沒想到往深裏發展,這是不能想像和無法想像的。
我和她中間的障礙是顯而易見的,我不敢放縱自己的情感,也不允許自己去和她發生什麼故事。我能感覺到,我和她的心情是一樣的矛盾和難受,雖然這不妨礙我們每次見麵都會產生奇怪的電流和隱約的火花。
我慶幸的是,我們幾乎沒有單獨麵對的機會。
如果隻有我們兩個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夠控製住自己的情感。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像在夢裏那樣,猛烈地衝破自己內心的樊籠,撲上她那嬌小的身子,占有那些我為之瘋狂的高地平原和沼澤河流。我更不知道,真正到了這樣的時刻,張小梅會不會像她在夢中那樣溫順,甚至比我更急迫和瘋狂地快樂接受。
如果不是這樣,那事情可就極為麻煩。我真沒有想嚐試的膽量。對女人來說,真到了激情洶湧的時刻,男人沒有膽量是最可惡的,那就是真正的禽獸不如。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我對她那樣,可我不嚐試就永遠不知道。可我如果嚐試了,她真得惱怒了怎麼辦?會罵我?打我?甚至把我送到派出所?我不能承受這樣的結果。我那可憐的自尊和無限薄弱的臉皮不允許自己麵臨這樣的尷尬。
除非女人主動對我明確表示感情,否則我絕不會去主動動手。
大概有趣的生活就得需要些恰到好處的意外。
大約是我和美女鄉長在一起打過籃球,並再次發生了肉體的接觸後不到一周的時間,可怕的事情終於來了。
那天早晨吃早飯的時候,仿佛是刹那間我的上牙就把下唇咬傷了,鮮血直流,這頓時讓我有點不知所措。嘴唇是身體血脈最豐富的地方之一,又極為嬌嫩,但很難被自己的牙齒咬傷,這完全是牙齒和它是平行的緣故。我有些茫然,不明白是上牙犯了錯誤,還是下唇出了問題,還是饅頭改變了下唇的位置。但我把自己咬傷了。血在口腔裏有一種鹹澀的腥味。我麵臨停止吃飯想盡辦法止血還是繼續就著自己的鮮血吃飯的難題。我選擇了後者。有飯陪伴,我可以用自己的血給自己的身體增加養料,如果停止吃飯,這血無法下咽,隻能吐出,就太浪費了。自己的血不能白流。這是我從小就明白的道理。結果出乎意料,飯沒吃完,血卻不再流淌。這讓我明白,無論什麼事情,總會有個極限,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就在我愜意地消化自己的鮮血和小幸福小滿足的時候,我莫名其妙地想到,這次流血事件是不是什麼變故的預兆?我開始為自己的猜想恐懼和興奮。我是那樣陰暗地期盼一次出乎意料的變故,哪怕讓自己受盡折磨都勝過如此平淡無趣的生活。
果然,我剛到辦公室,老魏所長就告訴我,讓我陪張鄉長一起去省城出發。老魏一個陪字連同早晨吃飯時候的流血事件,讓我預感這次省城之行一定不會風平浪靜,甚至玄妙莫測驚濤駭浪。我故意問老魏所長能不能找個別人去,老魏直接告訴我,這事情非我去不行。因為張鄉長是去省財政廳和水利廳申請小流域治理的撥款。這項開支一直是我經手,別人說不明白。張鄉長還特別強調不許我臨時請假。
我更加惶恐了。張小梅看樣子是要吃定了我。我把心一橫,決定就陪她去一趟省城。我就不信她還能吃了我。最壞的結果是我失身於她,我似乎也隻賺不賠。想到她那出眾的身體,我有種無法抑製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