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哽咽半天,終於問,“慕容俊十六歲那年,是不是離開過燕?”他一怔,隨即點頭,“不錯,二王兄跟大王兄離開大燕。”心口更緊,緊的已經無法呼吸,想到了慕容俊以前的憤怒,他質問:為什麼大哥可以殺他王兄,他殺我全家便是不對……城牆上的那一箭,射中的是他大哥,對不對?所謂的隨從,其實是他大哥?我用力地咻咻吸了口氣,嗓子腥甜,顫抖著問,“宣英,慕容垂你可認識宣英?”慕容垂直囔,“女人,你怎麼會知道王兄的字?王兄跟你說了?這種事,幹嘛要跟外人說,真是的。不知道王兄心裏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一次兩次無數次的要容忍你。”
震驚!字!慕容俊的字?
我再次的問出口,字字皆是心碎,“慕容俊,就是宣英?”慕容垂疑惑地點頭,“王兄,字宣英,小字賀賴跋。你不是知道嗎?知道還問本王這麼多次幹嘛,你以為本王很得閑?遇上你真是天下最倒黴的事!本王上輩子墳頭一定長了草,要不然就是殺了你全家。”
心坎上猛的傳來陣陣絞痛,心髒在抽緊,狠命的死力地抽緊。那股股的腥甜在胸膛沁出,一分一寸的蔓延。
眼淚掉了下來。
慕容垂還在叫:“王兄是宣英,這有什麼好哭的?奇怪!”
眼淚霍地披了滿臉,仿佛崩堤的河水一泄千裏,我默默的流著淚,叫了聲,“吳王。”他沒好氣地看著我,“幹嘛?”我哽咽著求他,“今天我問你的話,每個字,請你都不要告訴他……”
“啊——請我——天啊,女人,你還好吧,你是不是發燒燒糊腦袋了。”
不想我知道,多少次脫口而出想告訴我,最終沒有說出口。是因為殺了我親人,無法麵對我,是因為害怕我不再愛他,是這樣嗎?所以才害怕我逃回晉,害怕這一生再次的會錯過。害怕在對的時間,愛上了錯的人……慕容俊,就是宣英,早就應該猜到。多少次的感覺,飛揚的笑臉。我應該猜到……一個暴君,為什麼會不顧一切,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一個女人。是因為,真的愛上了——
我強撐著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在長廊,身後的慕容垂追了上來,叫了聲,“女人——”長廊旁有石柱,柱上點起青銅燈,一路無盡的鋪展下去。他問,“女人,你是不是想去找王兄,王兄在花園,本王的後花園,不知道一個人在亭子裏幹嘛,也不讓士兵跟著,也不回龍宮。”我僵立在地,後花園?腳下忽然如同生風開始在長廊奔跑起來,連腳腕子上的疼痛也忘記。長廊的那頭迎麵而來大批的侍兵,可是都是退在兩旁,沒人阻攔。
不知跑了多久,沒有方向的亂跑,隻是想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