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整齊的曲膝跪地呼喊。
“慕容俊——”我在呢喃，而他走到床邊，看著我唇邊淺淺的笑意，“本王說過，讓你等著，本王做到了。”
“慕容俊——”我撐起身體，他將被子裹在我身子上，直接把我抱起。我將頭靠在他懷裏，臉貼在他胸膛，聽著熟悉的有力跳動，頓覺溫暖。他邁出大門，士兵撐著大傘上前遮雪。
院子裏冷風肆虐，樹枝上長長的冰棱閃著寒光。腰上的手緊了緊，他問：“冷不冷？”
我搖頭。
突有士兵來報，“王，幽州的百姓降兵如何處置？”
他站定，一雙眸子倏地陰寒，那臉瞬間恐怖似鬼。他冷酷的從齒間迸出話，“殺！”隻是一個字，卻讓我身子一抖。
“慕容俊——”
“不要求情。”他毋庸置疑的獨斷。
“可是——”
“他們該死！”如同初見時的微眯眼，駭人的恐怖氣息。他大步往前走，拐出府衙，街道厚厚的白雪上降兵與城裏的百姓跪地，身子冷的寒戰直起。如湧似潮的燕兵已經揚起刀，毫無感情一刀刀揮下。白雪立刻被鮮血泯沒，刺痛雙眼的腥紅。
閉上眼不忍再看。
而頭頂的人卻帶笑意道，“我們的兒子，大燕的王子，尚在等著。想必你很想見他，放心他一直都在。”
耳邊慘叫四起，那些叫聲如同鬼魅。
心在滴血。
我喃喃在他懷裏問，“慕容俊，你不怕報應麼？”屠殺，人命如同螻蟻。我絕望地重複，“一定會有報應，慕容俊……一定會有！”他的聲音夾著冷風溜進耳裏，更是冷酷毫無感情，“是他們讓你受苦，應該死。倘若報應，老天報應在本王身上！”
銅製的暖爐蓋子上雕刻著騰龍，紅木大床的兩邊欄杆上亦是雕刻的飛龍昂首。外麵的北風還在呼嘯，可是屋子裏溫暖如春，十分的舒適。慕容俊將我放在床上。床的裏頭厚厚的小小被子下，睡著那孩子。皺皺的臉皮，深藍的眼眸子，那雙大眼不停地轉動著，對這周遭的一切都是那樣好奇。
我搓熱了手指，輕輕碰觸孩子的臉。那樣嫩的小臉仿佛一戳就破。我問，“可有取了名？”身後的人笑容燦爛，“當然，本王看著他想了一夜，便叫慕容曄。”
我低聲呢喃，“曄……曄兒……”
“嗯。曄，光明。他便是大燕的王子，大燕的光明。”他從身後將我抱緊，大掌握住我的手掌，輕輕在兒子臉上碰觸，他笑道，“本王手指太粗了，怕硌傷了他，便借你的手……”
常年打仗的人，能不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