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你倒是處處為他著想。”冉閔眼裏突然湧上淚花,“我也有心愛的女人,隻是她的心思,我猜不透。可我知道,我在外麵打仗,她在心裏一定心心掛念。倘若我被人活捉了,她可能也是不敢見吧。”我深吸了口氣,極力壓抑住那淚花,揚臉懇求,“放了他,給他一條活路。”冉閔苦笑,“為何我要賣你這個人情?”
“就因為那日,我脫衣你才有機會殺石虎。倘若不是我把衣服脫光,告訴我依石虎的武力,你有幾分刺殺他的把握。”我說的很直接,安靜看著冉閔,他微微一震,看了眼慕容垂,再將眸光定在我麵上,“你倒不怕旁人多想?有時候你這個女人很奇怪,明明是殺父殺兄的仇人,可是你竟然愛上這樣的劊子手。”
我將雙眼狠狠一閉,再睜開時,淚意隱忍。
冉閔看向慕容垂,冷冷道,“要救慕容俊可以,拿一個人做人質。”慕容垂立刻接話,“就本王,本王做人質!”
我喝斥了聲,“慕容垂。”看向冉閔,“就我,我做你的人質,用我的命換他的命!”屋內的火燭燒的通紅,紅木的家具映著燭火微微的轟豔。
冉閔盯著我沒吭聲。
慕容垂卻急了,“不可能,王兄倘若知道你這樣,一定會生不如死。”我看著冉閔,一字一頓,“那就要請兩位幫忙,替我瞞了。就跟他說因為他被捉,所以我拋棄孩子獨自一人跑了,就跟他說,我回了晉永世不再回來。”
慕容俊真相太殘忍。這樣的說辭,你心裏應當會好過。權當我對不起你,權當我玩弄了你的感情,也好比你生不如死。
我一字一句,更是淒冷萬分,“我會寫下信,勞煩吳王替我給他。”冉閔叫了聲,“來人。”士兵進屋,他道,“準備筆墨。”士兵立刻備齊了紙墨,我提筆在紙上急書,黑色的字跡,字字殘忍萬分,一邊寫一邊想要流淚,慕容俊看到這些字,我想你的心大抵也會死了吧。可是你是否知道,我在寫的時候已經肝腸寸斷,已經心髒迸裂。
本是殺父仇人,無耐替你生下王子,從今以後即使遇到權當陌路。你我情份半點無存,即使遇到不再相認。我獨自回晉,掙脫魔掌,日後潛心修佛,從此遁入空門。慕容俊我恨你,一直以來,我都恨你,因為殺戮,因為我父兄亡魂!如今你遭報應,我逃脫,從此以後天涯陌路如同此發。盼念以往情份善待曄兒,倘若他有任何不測,來日定當殺君解恨!
筆“啪”的一聲扔在桌上,那樣的響聲驚的眼淚紛飛。
我揚起飛刀硬生生割斷一截長發扔到桌上。
慕容垂失聲叫了聲,“夏一。”我隻是揚臉,態度決定,“勞煩吳王。”慕容垂難忍的憂傷,“這樣一封信給王兄,他會恨你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