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時分。
寅正四刻,又叫平旦。
夜日交替之際,標準時間四點四十五分。
蛙不叫,蟬不鳴,萬物噤聲,萬眾生靈等待蘇醒。
咚~咚~咚~
擂鼓聲打破了寧靜。
開門鼓,響四百下。
天將亮。
“啊,吵死了!”一個偏僻的小巷,一道慵懶中帶著暴躁氣息的少年音響起。
文刀帶著起床氣,隨手抓起身旁的一樣東西,扔了出去。
啪~
重物落地聲。
怎麼一直響個不停,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真是夭壽哦,比鬧鍾還煩!
文刀翻了個身,怒睜雙眼,卻隻看見頭頂空蕩蕩的一片。
這是哪?
露天派對?
哦,對了,一拍腦袋,他想起來了,昨晚他一個人偷偷溜出來了。
隻是身上怎麼……?
文刀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己身上的被子,這分明是短租房子裏的那床被子。
他記得昨晚自己是和衣而睡的,根本就沒帶被子。
他來過了?
那麼,他都…知道了?
文刀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滋味,隻覺得心頭有點發堵。
人心都是肉長的。
難道文刀離開真的隻是為了他自己?
不,不是的。
至少不全是。
他雖然依舊對簡勁還有著戒心,但不是沒有感激之情。
悄悄離開,也是為了雙方都好。
不管簡勁是為了自己還是真的為了他。
文刀都希望他不要再去找什麼《築脈書》了。
他隻希望自己這個關鍵人物的離開,讓簡勁不要再去冒險。
但沒想到……
文刀苦笑了一聲。
他不是沒想過狠下心來陰死簡勁,但有些事,他真的做不到啊!
“宵禁結束了,還是先離開吧!”
文刀爬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咦,我的包袱呢?”
他記得剛才好像自己抓了身邊一樣東西扔出去。
不會是包袱吧?
這可不能丟,包袱裏麵,可是他全部家當。
文刀連忙看看扔哪去了。
“還好,隻是散落在地!”
得益於他打包技術還是不錯的,那麼用力的扔出去,隻是掉出來了幾本書。
這是……
文刀抓向書籍的手一頓,然後若無其事的將它裝進包袱裏。
鼻子怎麼酸酸的。
文刀強忍住,離開小巷。
城裏最早的永遠是做小買賣的,天還沒亮就運著貨物在城外等著城門的開啟。
一個背著包袱的少年,縮著身子,顯得特別顯眼。
眾人行色匆匆,隻是稍微多看了兩眼。
奇怪的人多了去了。
“這五更天,”文刀雙手交疊在胸前,哈了哈手,“真冷。”
羅衾不耐五更寒,這話可不是說說的。
文刀加快了速度。
沿著東市的街道一直走,過了一道橋,來到一座樓前。
店鋪外的旗幟招揚。
迎賓客棧!
文刀走了進去。
“小客官,您今兒來這麼早,打尖兒還是住店?”
店小二很熱情。
“趕了一夜的路,還沒睡覺呢,麻煩幫我開個普通的房間。”
文刀打了個哈欠,一兩銀子拍在櫃台上。
“好嘞,待會給您記上,”店小二收好銀子,取出鑰匙和房牌遞給他,“地字三號房,小客官您拿好,上樓左拐第三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