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陽循聲看去,對方的模樣都的她哈哈大笑起來,出口傷人的原來是一個身高馬大的家夥,頭上鋥光瓦亮纖毛不見,卻是滿臉的茂盛的絡腮胡須,虯髯蟒結,異常淩亂,粗壯的上身硬是套了一件花花綠綠的港衫,下身卻穿了一條褲線筆直的白色西褲,腳蹬一雙棕色皮鞋。
“我道是誰呐,不過就是一人和熊的串兒嘛,還沒羞沒臊地起勁兒嘚瑟,咋的,替狼蛋找揍來啦?”,常陽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俄國人和本地人雜交的產品,說不得就可著勁兒挖苦起來。
串兒眼見沒嚇唬住對方,還被人家點出了自己的家譜和血統,頓時惱羞成怒,咬牙切齒地一指常陽,“先讓你個不知死活的犢子快活快活嘴……”,一扭頭,看到四個跟在自己身後凶神惡煞似的家夥,還傻嗬嗬地看熱鬧呐,牛眼一瞪,“死人啊?還不麻溜地帶著這小犢子去外麵吹吹風醒醒腦?”
那四名黑夾克聞聲而動,孰料,剛邁出一步,就腿彎一麻,齊唰唰地剛好跪倒在常陽麵前,敢情是站在後麵佯裝看熱鬧的耿火旺和花無語玩興大起,電石火花間就腳尖發力踢在四個大漢的腿彎。
串兒一愣神兒的功夫,腿彎一麻,撲通一聲,也重重地跪在了常陽麵前,條件反射地準備站起身來,腰椎一痛,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撲倒。
“吆喝,你們哪兒來的?見麵就磕頭,大過年的,你們這不是訛人嘛,得,不給點禮物也說不過去,來,每人賞一腦瓜崩,”,常陽笑嗬嗬地站起身來,走到幾人跟前,中指曲彈,蹦蹦五聲脆響,再看那哥五個額頭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蒸騰起雞蛋大小疙瘩。
這時大堂經理帶著一群保安來到這裏,目瞪口呆地看著腦門上頂著一個青紫疙瘩,筆直跪在地上的五名壯漢,卻是認得那個絡腮胡子,那是霽紅區有名的蠍子王,心毒手黑,是錦江市裘老虎的頭號猛將,今天這是咋啦?
耿火旺看到酒店保安人員出現了,就高聲喊道,“喂,各位大爺,你們這譜擺的可夠大的,這麼多的乞丐纏住客人乞討,走遍九州也見不到這樣的新鮮事兒啊。”
旁邊剛到不明就裏的人們議論開了,“是這個理兒,金座酒店檔次也不算低了,怎麼還出現這樣的事兒呐?”
“嗨……各位,你們腦子不拐彎兒啊,你瞅瞅那幾個人的穿戴,有這樣的乞丐嗎?典型的地痞流氓嘛,這是明火執仗的訛詐,明白了嗎?”
“要我說啊,這事兒還透著蹊蹺,那幾個人咋都腦門頂一個犄角呐?”
“我看你就是少見多怪,那個東西不是苦肉計,就是人家丐幫的標誌,職工還得穿套工作服呐。”
垂頭藏臉跪在地上,怕別人認出自己的串兒,聽到這廝的損話實在忍無可忍,咆哮一聲,騰地一下竟然站起身來,其實這是耿火旺看到酒店工作人員趕了過來,故意取消了對串兒的鉗製,目的就是讓這小子憤怒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串兒忍著腰間針刺般的疼痛,惡虎一樣撲到議論紛紛的那群人中,一陣拳打腳踢,頃刻間就放到了五六個人,慘嚎哀鳴之聲頓起。
大堂經理眼見由於自己沒有及時控製住局麵,被那歹人鑽了空子,闖下了塌天大禍,對他來說,無疑就是滅頂之災,頓覺五雷轟頂,霎時血貫雙瞳。
探手搶過保安的一根橡膠警棍,瘋了一般衝了過去,一眾保安眼見酒店的領導都身先士卒衝鋒陷陣,轟的一聲,仿佛大馬力的摩托車瞬間點火啟動,呼嘯著跟在大堂經理的身後席卷而來。
正在大發雄威的串兒猝不及防,連聲驚叫都沒發出來,就淹沒在亂棍之中,那四名傻嗬嗬跪著的壯漢看到頭兒正被亂棍群毆,心裏一急都站了起來,還沒來得及挪動腳步,就聽到一聲驚呼,“這還有四個幫凶……”
呼啦一聲,那群熱血沸騰腎上腺素躥升已達瘋狂狀態的保安,以令人歎為觀止的速度圍了上來,頃刻間橡膠警棍就暴風驟雨般地傾瀉下來,慘叫夾雜著警棍擊打身體的悶響衝天而起。
這場騷亂並沒有持續太久,大批的警察就出現在現場,迅速控製了局麵,這是洪雯玉掌控省歌舞團以來發生的第一起惡性事件,誰敢怠慢啊,那可是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的夫人。
出警的帶隊領導是霽紅區公安分局局長臧英傑,饒是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看到那五個不知死活的血葫蘆時,還是心裏一驚,瑪德,這要是死了人,就不是批評處分那麼簡單了,新上任的市局老大早就對自己的位子虎視眈眈啦。
而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此刻已經坐在了奔馳吉普車的後座裏,身旁是那位長發披肩,肌膚生香的美嬌娘,正望著智計百出的常陽,眼睛早已是飽含秋水碧波蕩漾。
常陽雖未正眼打量黃麗菱,但對這個美豔少婦的心裏卻是了如指掌,微微一笑,玩味地看著那雙迷離的美眸,“嗬嗬,這下你可上了賊船,現在是風急浪高,等閑難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