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伴著急促的喊聲,一影青衣動如脫兔,掠過庭院,穿過回廊,向竹葉軒奔去。仔細端看,原是江都尉。將軍府中的小廝丫鬟似乎早已習慣了少年雷厲風行的無禮行徑,一一遠遠地向著他行禮,也不難看出他不是府中一般的門客。這個擁有明亮雙眸的清俊少年頓成了四月的一隅春景,幾個小丫鬟偷偷地紅了臉。有江都尉的地方,似乎就昭示著活力,繁盛還有源源不絕的希望。踏進竹葉軒的邊門,少年輕車熟路地越過一方水地,繞過書房,徑直向此地最隱處,為竹林圍繞,處處暗香浮動的亭子而去。少年在亭外的廊道稍站定,微微凝眸便看到了在亭子中靜靜翻閱書籍的一襲白衣——景安。
景安,景將軍的獨子,被譽為祁州的神子,年僅八歲。雖年幼,但景安早已因絕世的才華和容貌名揚祁州,最可貴的是他身負盛名卻不驕淫,不自詡高風亮節才華蓋世,也許,他還未到被俗世侵染的年紀。都說君子當若竹堅蘭清,這景家安公子就是本不該顯於世卻誤入凡塵的真君子。無論多麼完美的人總會有所不足,當然此刻尚未有人可以明明白白地說出景家小少的不是,而就算是一時的謠言風起,最後總會不攻自破,不得不說世本不公。賦予同一人功勳顯赫的世家背景,俊雅非凡的儀表,傲人的才華再綴以磊落的品性,似恨將一切有價之物送之且恐不足矣。不知多少名門世家早早欲將女兒許與景家,好讓這祁州第一公子喚自己一聲爹娘。
雖然,現年,一切明顯為時過早。
我的小少爺,就知道你在這裏,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就別呆在這裏研究你的棋譜了。少年張牙舞爪地搶過男孩手中的書隨意往旁處的藤椅上一丟便火急火燎地報起訊來。男孩美麗稚嫩的臉龐輕輕地擰了一下眉,軟糯的童音淡淡道,江北,你就不能和代洋一般穩重些嗎,從你踏進大門起,我耳邊就似一萬隻雀鳥在聒噪,你製造雜音的功力可不遜婦孺街角漫談。少年見男孩早已注意到他,也不計較男孩把他比作無知婦孺,歡快地開始碎碎念:“我不聒噪些,怎麼襯得代洋穩重呢,代洋還得感謝我當了他的綠葉呢!再說了,我可不像少爺你,不吐露隻言片語,目不斜視走在街上都可以迷倒一票老姑娘,大姑娘,小姑娘。我吧,各方麵都比不上少爺,也比不得代洋的成熟穩重,注定不能讓姑娘一眼相中,但也不能消極怠工吧,總得自己創造一些機會好讓姑娘們注意到我,特別是在少爺情竇未開的時候,是吧少爺。”江北語調佯裝極為委屈地問道,眼角眉梢卻是不藏的狡黠。如果真如你所說,那倒是世間女子之福了。正經嚴肅的表情再一次出現在了可以融化所有女性心的男孩臉上,江北所有的貧嘴一瞬瓦解。明明是玩彈弓木劍的年紀,麵容稚氣十足,講出來的話卻總像一把年紀的老學究。江北想起追著自己遞花送水的姑娘,又一次有了被拆穿的挫敗。隻得嗬嗬打馬虎眼略過前一個自己挑起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