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考數學,這是最難考的一門,多少給人一些壓力,雖然很多人已看破考試,好在有師院數學係的來幫忙犯賤。
吃過早飯,來到考場等待,並做最後的小抄準備,白豪看到上官雄從書包裏掏出一摞紙,疊起一張放入右邊衣服口袋,又疊一張放入左邊衣服口袋,再疊一張放入右邊褲子口袋,再疊一張放入左邊褲子口袋,再疊一張塞入右腳襪子裏,再疊一張塞入左腳襪子裏,又疊兩張分別放入左右屁股口袋裏,又疊一張別在腰裏,又疊一張放在文具盒裏,又疊一張放在眼鏡盒裏,拿起一張揣在懷裏,一看還剩一張,順手塞到屁股底下。
白豪看他全副武裝的樣子,頗覺好笑,又想考數學隻需記下公式,準備那麼多小抄有屁用?真是苦勞心力,徒費精神,於是拿起筆在桌子上寫公式,突然一個念頭閃現:“監考老師來發準考證時,說不定要重排座位。”於是撕下一張紙寫起來,無意中見傻帽正往手上寫,心想這倒是個好主意,也往手上寫。
日上三竿時,監考老師氣勢洶洶的來了,仿佛解放軍戰士到了大麵積投降的****隊伍裏,同學們一看老師的氣勢就蔫了,恨不得馬上說:“解放軍,我們槍放哪兒呀?我們上哪兒吃飯呀?”但監考老師雖有****的氣勢,卻沒有****將重傷員用擔架抬走的仁慈,有的是****將重傷員扔掉的殘忍,一進來就說:“咱們炒鹹菜不放鹽——有言(鹽)在先,你們那些上下其手,串通作弊的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亡羊補牢未為遲也,否則待會兒抓住輕則判零分重則勒令退學!”一句話讓滿教室的****指戰員成了遍地死屍,發出“嗯呀——嗯呀——”的痛苦呻吟,慘不忍睹。
老師將一屋人全殲後,開始發卷,李史坐最後一排,發到他那裏沒有了,遊目四顧,其它地方也沒剩下,舉手說:“報告老師!沒卷子!”老師道:“等著!給你拿去了!”本來到這裏完全可以結束了,可他偏偏為師不尊,要多說兩句,方符合中國人窩裏鬥的民族特色,不至於被開除國籍,“現在發給你也沒有用,反正前兩個小時你又不做,就等最後剩半小時抄別人的。”
李史擺出一副市長的架子,慢吞吞的說:“我馬上就要做,我變成好孩子了,你趕快去給我拿卷子。”
不久另一監考老師把卷子拿來,李史接過卷子,隨手扔到一邊,開始聽隨身聽。搗鼓翻了兩翻,一個題也不會做,趴下睡覺。老師站在講台上四下張望,猛的朝上官雄走過來,上官雄大驚,在他眼裏,走過來的不是一個人,完完全全是一顆炮彈!心中大呼:“我不是****也不是****!我是普通老百姓!望上天垂憐賜救,萬勿炸我!”老師走到上官雄身邊,朝他上下打量一番,上官雄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如坐針氈,老師看完後繼續朝前走,至此炮彈終於變成子彈,擦著上官雄頭皮而過,雖然出了點血,還是令上官雄感到一絲寬慰,拿出小抄來繼續抄。老師走過上官雄後就是背對上官雄,凡身經百考經驗豐富的學生都會知道,這是作弊的最佳時機,成敗之機,在此一戰,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誰知此老師剛走了沒三步就猛回頭,恰好與上官雄的小抄碰個照麵,殺氣騰騰的走回來把上官雄的小抄收走,所幸這顆炮彈是從後麵來的,上官雄不知怎麼回事就給炸死了,免去了驚嚇之苦。
上官雄冷靜下來,心想:“你雖在這一回合的鬥智中獲勝,但隻不過繳去了我的一把匕首,我身上還有手槍狙擊槍衝鋒槍機關槍遙控炸彈巴祖卡火箭炮沒用呢!你等著瞧吧!”想完竊竊私笑。
老師走到搗鼓身邊,拍拍他說:“起來起來!”搗鼓不起來,喃喃道:“起來幹什麼?”老師見他竟敢不服從自己的命令,還敢頂嘴,自覺威權掃地,若是換了剛畢業時早就勃然大怒,隻可惜在技校待的久了,深知技校學生不尊重老師已是傳統,隻好任其自生自滅,如河中之木,泛泛東西,於是逆來順受,以苦為樂道:“起來做題!”
“不會做。”搗鼓說。
老師階級與差生階級的矛盾是當代中國最激烈的階級鬥爭之一,這兩個階級天生相克,好像磁鐵的南北極。老師頓時氣塞胸膛,喪失理智,再也忍耐不住,脫口而出道:“不會做交上卷子滾出去!”
搗鼓從小到大從未學習好過,老師的打罵在他眼裏已是家常便飯,老師表揚他兩句,他反而吃了蒼蠅似的渾身不自在,早在上初中時,就曾被班主任三拳打得吐血,更被罰站走廊一星期,沒過幾天又罰站走廊一星期,沒過幾天又罰站走廊一星期,致使他不用參加任何訓練就可以到部隊去站崗放哨。因而對老師的嚶嚀軟語不當回事,迷迷糊糊的說:“我幹嘛滾出去?”閉上眼又睡。
其實搗鼓所以不起來,乃是因為他身下根本沒有卷子,卷子早就被他乘人不備從開著的窗戶扔出去了,不得不趴在桌上睡覺,以示卷子被他壓著。師院數學係學生在隔壁自習教室閉著眼睛做完卷子,把卷子從窗口扔回來,搗鼓大喜,考場裏除監考老師和少數學習好的學生外幾乎所有人都關注著搗鼓,見了此情此景,高興得猶如中國隊捧得大力神杯,又如郭靖終於殺了完顏洪烈,心底裏唱歌不止。搗鼓展開卷子,看著這些在他心目中飛碟科技水平的文字,料想不得100也得99,接下來他的任務是不斷的寫紙條,一張張傳出去,收到紙條的人抄完後,也不斷寫紙條往外傳,最後一傳十,十傳百,普度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