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衣服在哪?給我看一下。”秋宇又問道。
幾人趕緊將已經收好的衣服取了過來,一件一件攤開放在秋宇麵前。
一件灰色的西服,一件白色的襯衣、一件白色的汗衫、一條灰色的西褲、一條米灰色的秋褲和一條淡綠色的內褲,所有衣服褲子都穿得有點陳舊。這件西服,還有點像現場發現的那個錢夾裏,剩下的半張照片上死者所穿的那件。現在,這些東西上沾滿了各種形態的血跡,擦拭狀、滴落狀、流淌狀、噴濺狀的都有。這麼多血跡混合在一起,還有很多血液凝固以後形成的血痂,不禁讓人又想起現場那個血腥的畫麵。
“兜裏都檢查過了嗎?”秋宇說著,帶上手套,一件一件的拿起來翻看了一遍。
“都檢查過了,就褲兜裏有一些衛生紙,其他什麼也沒有,也沒有你說的照片之類的東西。”
“屍體身上其他部位也檢查過了吧,有沒有傷?”秋宇繼續問道。
“沒有了,倒是身上有很多陳舊的外傷,這些傷不知道是怎麼形成的,但肯定距離這一次有很長的時間了。”
“嗯,抵抗傷也沒有嗎?”秋宇問道。
“暫時應該是沒有,等家屬來了,把屍體表麵的血跡洗幹淨就知道了。”陳學明歪著頭想了想,又很肯定的回答道:“確實是沒有。”
“屍體雙手是重點,認真檢查了沒有?”
“檢查過了,昨晚屍體移過來的時候,是用物證袋包著雙手雙腳送過來的,沒有毛發,隻有血跡,手指甲也全都采集了。”
“那好,收東西準備吃飯,都十二點半了,回城去吃,我已經讓楊成他們先過去定了。”秋宇邊脫手套邊說道。
“吃什麼好東西,秋隊,餓死我了。”一聽見要吃飯,三人幾乎瞬間變成了餓死鬼投胎,完全忘記了身邊還有一具血跡斑斑、猙獰可怖的屍體。
“這不廢話嗎,老地方,第二食堂。”秋宇撇了撇嘴,自顧朝外走去,又道:“車上等你們,我打個電話。這鬼地方,奇怪得很,一進來就連手機信號都沒有。”
幾人趕緊七手八腳的把屍體抬回了冰櫃,又迅速收拾好東西向外跑去。
“喂,彭隊,跟你彙報一下。”秋宇來到殯儀館大廳外麵的停車場,給彭輝打了個電話:“屍表已經看了,身上有二十多處傷,主要集中在肚子上、頭上和脖子上,傷口也比較集中。”
彭輝是個大老粗,秋宇以前跟他彙報的時候,一旦多說幾個專業點的名詞,他就會覺得難受。多次以後,彭輝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你小子,給我整點實際的東西出來,那些什麼額啊、腓啊、肱啊、顳啊,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後少給老子整這些。”
當時還把秋宇搞得莫名其妙,怎麼跟你彙報個屍體的情況,說了幾個醫學名詞就發這麼大火,沒哪裏說錯啊!自己說的都是人身體上的部位,怎麼到他嘴裏就變成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後來,秋宇才明白,這家夥聽不懂這些東西。也難怪,自己以前剛開始接觸的時候,也是被幾個法醫說得雲裏霧裏的。
從此以後,秋宇單獨跟彭輝彙報工作,隻用最簡單明了的詞,肚子、頭上、手膀子這些詞語就是給他專用的。當然,公開場合,必須得給他麵子,秋宇還是盡量使用醫學名詞。
果然,用這種通俗易懂的詞語彙報完之後,電話那邊的彭輝馬上來了興趣:“我靠,下手還真狠,這得有多大的仇才能幹這個。”他說完,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有個想法,說出來你也分析分析?”
“嗯,我聽著呢。”秋宇淡淡說道。
“從目前現場勘查及外圍調查的情況來看,沒有任何嫌疑人的線索。死者身上受了這麼多傷,肯定不是一時半會兒形成的,而現場又沒有人聽到打鬥的聲響,要做成這麼一起案件,得有一個非常詳盡的計劃。你應該一早就在懷疑死者的老婆,現在我也認為,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他老婆雇凶殺人的可能性很大。隻有他老婆一個人最了解他的行蹤,也隻有這個人才能計劃做這麼一起案子。”電話那邊安靜了一會兒,彭輝深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小秋,你怎麼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