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時的過來向秋宇敬酒,他還沒來得及回敬,舌頭便感覺大了一截,連說話都不利索了。最後,直到他被人扶著出去學了牛叫,眾人才將他的酒換成了飲料。
秋宇明顯感覺到,今天大家對自己,又多了一些莫名的東西,有感激,有敬佩,更多的還是尊重。
毫無疑問,以前的秋宇雖然在刑事技術方麵非常的專業,但還沒達到如此讓人佩服的程度。武德才一案,他將自己的水平發揮得淋漓盡致,也讓眾人徹底認可了他這位全州唯一的痕跡專家的身份。
今天這頓飯,是近年來,秋宇見過大家最開心的一次,最放得開的一次,氣氛異常的好,男人差不多都喝得東倒七歪的,連很多平常不喝酒的也都喝了不少。
直到晚上九點,大家才相互攙扶著離開了“格外香”。秋宇一高興,趁著酒勁,又放了大家第二天早上半早上的假,允許十點到辦公室上班,眾人又是一陣歡呼。
基層第一線的警察,特別是刑警,很多時候連正常休息都保證不了,一個星期五天八小時的工作時間,對於他們來說,也許僅僅隻是占了一半都不到。秋宇一直紮根在基層,對這些體會得非常深,也非常明白,對於大多數基層一線警察而言,他們內心最愧疚的,就是父母妻兒。其實,他們所需要的,不是多高的收入,而是多有一些陪伴家人的時間,多有一些照顧家人的時間。
也正因為這個,秋宇非常痛恨五天八小時的上班製度,他認為,這種製度與人民警察特別是刑警的工作需要是遠遠不相符的。有事就上班,沒事就休息,這就是秋宇理想中的工作機製。因此,能讓大家休息的時候,秋宇是絕對不會吝嗇的。
之前秋宇也這麼幹過很多次,有人也提醒過秋宇,讓他當心自己頭上的烏紗帽。秋宇每次都一笑置之,我隻是個搞技術的,不適合做領導搞那些花花腸子,要是被免了這個中隊長的職,豈不是更好,不是更有時間做點自己想做的事了,這就是秋宇的態度。
第二天早上九點四十,技術中隊全體人員,接到了內勤的通知,十點開會。
早上十點,技術中隊會議室。
見人都到齊了,秋宇直接開口說道:“今天開這個會,有兩層意思,一是總結武德才這個案子的經驗,二是梳理一下,下步還有哪些工作沒做的?有沒有必要做?大家都說說自己的看法。”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講話。
“怎麼,昨晚的酒都還沒醒啊,要不要今天繼續放假醒酒?”秋宇語氣有些嚴肅。
見他大有要發火的跡象,更是沒人敢講話了。
秋宇有些鬱悶,目光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見大家還是不願說話,隻能深深的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我以前,就跟你們今天一樣,遇到事情,明明自己心裏有想法,卻又不敢說,不願說,最終,真的是害人害己。不過,有件事情徹底改變了我,每當想起來,心裏都特別的堵。這件事,一直是我心裏的秘密,今天,我把他說出來,希望你們能引以為戒。”
說完,秋宇猶豫了一會兒,才又繼續說道:“當年,我剛畢業的時候,因為學的是痕跡,就留在技術中隊這邊實習,等待正式分配工作。有一天,一輛長途大巴被查,警犬在車底搜出了六包毒品,每包都有三百多克,全部加起來,剛好兩公斤。每一包都用膠帶包成磚塊的樣子,裏麵還包進去了一塊專門製作的強力磁鐵,吸力非常的強。六包毒品,全都緊緊的吸在大巴的車底,很是費了些力氣才取了下來。”
“六包毒品,全部是海洛因,案子不算驚天動地,可也絕對不小。要是破了案,這些毒品的數量,嫌疑人足以判處死刑。當時,鹿城區還不是區,而是叫做鹿城市,隻不過,是個縣級市而已。整個鹿城市公安局隻有我師兄還有另外兩個人是學痕跡的,而真正搞痕跡的,隻有我師兄一個人。那天,我師兄因為最偏遠的一個山區鄉鎮發了殺人案,早已進去了山裏,最少也要一個星期才能回來。而另外兩個學痕跡的,並不在刑偵大隊工作,也很多年沒有搞他們的專業,對痕跡早已生疏。而且,這起案件責任重大,承擔的風險實在是不小,出於種種原因,他們也不願意參與。盡管領導找到他們要求在這起案件上發揮他們的特長,但是,兩人都以種種借口推脫了。”
“這起案子,讓整個大巴車上的四十多號人全部被留置在了公安局大院。當時,雖然有幾個重點懷疑的對象,但是,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證據。而那個時候,正是重點整治公安機關刑訊逼供,隨意執法的時期,沒人再敢對抓進來的犯罪嫌疑人用非常的手段。那個時候,也還沒有指紋係統,所有指紋,都是人工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