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你們看得起我,願意到這裏來幹這種肮髒的活。”秋宇苦笑了笑,緩緩說道:“你跟小劉,從進這道門那天,我就看出來,都是有血性的漢子。小劉是學痕跡專業的,來這倒也算合適,但你學的是法律,到這卻是有些委屈你了。”
“秋哥,別這麼說,我是真心願意跟著你,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張大鵬差點哭出聲來,又拚命的忍了回去。
秋宇勉強笑了笑,衝他擺了擺手,繼續緩緩說道:“說起來,也要謝謝你。當年,領導讓我負責技術中隊的時候,這裏人很少。局長和政委當年都是刑警出身,有很深的刑警情節,更是深知刑事技術的重要。當時,他們給了我一個極其優厚的政策,這個政策,鹿城區公安局曆史上從來沒有過。他們讓我在公安局現有的六百多民警裏麵,隨便挑選想要的十四個,選中的人,必須無條件到這裏工作。”
說到這裏,秋宇抬起頭,目光在眾人臉上逐一掃過,苦笑著說道:“這裏在座的,有一半就是當時我選來的。我記得,那個時候,有些人走了,你們幾個留下的,也不知道有沒有恨我。”
眾人紛紛搖了搖頭,眼神堅毅的看著秋宇。
“我知道,隻要到了這裏,成為其中的一份子,一般來說,警察的輝煌就離你越來越遙遠了。在這裏,隻能充當幕後英雄,隻能在背後默默無聞的為破案服務。雖然,我們才是所有警察裏麵最有技術含量,最專業,最牛逼的,可是,體製就是這樣。當時,我考慮再三,才選擇了你們。你們當中,除了大鵬,其他都是刑事技術相關專業的科班出身,這是選擇你們最大的原因。所以,當時我給你們都打了電話,征求你們的意見。”
秋宇苦笑了笑,說道:“隻要是我選中的人,都必須無條件服從,到這裏來工作。話是如此,可是,真能這樣做嗎?”他搖了搖頭,又道:“強扭的瓜不甜。我當時覺得,要來這裏的人,首先,必須要自己願意,自己喜歡才行。否則,有再高的水平,有再強的能力,我也不會要。因為,不適合。”
“水平不高,可以練;能力不強,可以培養;沒有任何一個人,是一生下來就會做事情的。但是,如果心裏不願意的話,一切都是枉然。不瞞你們說,當時,我一共給近三十來人打了電話,最後,願意來的,就是你們。這事說起來,我真的要謝謝你們。”
說到這裏,秋宇低頭看了看麵前蹲在地上的張大鵬,又抬頭看著眾人,才緩緩說到:“大鵬當時並不在我選擇的名單之中,雖然也考慮過他,但結合他本人的情況,我覺得當一個特警或者偵查民警,才最適合他,才是他最好的歸宿。你們可能不知道,特警隊的林霄也非常看重他,想讓他到特警隊。我沒想到的是,他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居然主動給了我電話,要求到我們這裏來。”
“我們雖然在背後一直默默無聞,但我完全可以拍著胸脯自豪的說,有哪一起大案,能離得開我們,有哪一起大案,能失去我們的支持。沒有,絕對沒有,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更不會有。我們,對得起天地良心,對得起自己身上這身警服,對得起頭上頂著的警徽。”秋宇看著大家,頓了頓,激動的說道:“今天的事,說心裏話,我很難過,我們警察同樣有血有肉,有我們的靈魂,我們不是毫無情感的機器,卻受到了這種非人的待遇。”
“明明是犯罪,卻因為政府官員的需要,就如此壓製我們的正常執法。難道這樣做,真的就能起到社會安寧,長治久安的作用?局長今天敢帶著所有民警,如此公然跟市委市政府的決定叫板,必然也是下了足夠的決心。跟著這樣有血性的領導,我深信,我們今天的血,不會白流,我們所受的傷,不會白受。”
“但是,就像局長說的,我們是警察,而不是流氓。無論做什麼,我們都要做得堂堂正正,做得問心無愧。這不是私人恩怨,這是執法,這是法律被某些人無情的踐踏。如果私下解決,私下打擊報複,那我們成了什麼?我們豈不是成了跟那些人一樣的垃圾,一樣的人渣。”秋宇說完,目光堅定的看著張大鵬,極其認真的說道:“大鵬,抬起頭來,告訴我,你是警察,還是垃圾?”
“秋哥,我明白了,我是警察!不是垃圾!”張大鵬淚流滿麵的說道。
話音剛落,門口便傳來一陣響亮的聲音,“說得好。”